“夫妻？”醫生明顯不太相信：“你們真是夫妻啊？”

  “我們……”

  小護士道：“當然了，前幾天還上新聞了呢，封總和太太可恩愛了。封太太，你快來跟我去辦手續吧，時間來不及了！”

  時繁星還沒說話，就被小護士飛快的拉走了。

  一堆的文件等著她簽。

  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護士讓她簽什麽她就簽，根本來不及細看。

  偶爾掃了一眼，好像是寫了“休克”兩個字。

  一股腦簽下了厚厚一遝文件，時繁星抓緊時間問了問：“護士，封……我是說我先生，他現在到底情況怎麽樣？”

  小護士一邊整理著手續資料一邊道：“不太好，身上的傷處很多，剛剛醫生隻是粗略看了一下就發現腿骨和肋骨都有骨折，腦補也受到了撞擊，這還不算最嚴重的的，最可怕的是他已經有了失血性休克的跡象，需要立刻輸血！”

  時繁星感覺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可是……為什麽會這樣？明明他下午都好好的……”

  “封總他沒跟您說嗎？可能是怕您擔心吧，流了那麽多血都一聲不吭，也是真的能忍了。”小護士指了指窗外：“雨這麽大，他身上的傷口又多，血估計都衝掉了，不過這樣更危險，很有可能會造成傷口感染。”

  時繁星感覺好像心髒裏有一隻貓爪在不停的抓，揪心的難受：“那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這個得醫生來做判斷。封太太，您趕緊報警吧，這麽嚴重的車禍，可不能讓肇事者逃逸了！”

  小護士說完，抱著資料一路小跑進了搶救室，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手術室外。

  夜晚，外麵下著瓢潑大雨，整個大廳裏隻有她一個。

  手機響起。

  是“先生”。

  “繁星，你人呢？百合花我買到了，你快點出來我們一起去封家。”

  “……”

  “人呢？說話！”

  她沉著聲音道：“你是誰？”

  “什麽？”他哼笑一聲：“你是不是傻了？我是你的先生啊。”

  “真的是先生嗎？”

  “我不是誰是？封雲霆嗎？繁星，是不是封雲霆又跟你說了什麽？你別聽他的，他曾經那麽對你，你千萬不能再信他了！”

  “……”

  “繁星？”

  “……算了，我再想想。先掛了。”

  “等一下，你現在到底在哪裏？我們說好了，買好了花就一起回封家見你媽媽，你躲到哪裏去了？”

  “我媽媽最喜歡的花……”

  “我買了，百合花，純白的，香檳色的，粉色的，都有，好大一簇呢，你媽媽看到了肯定很開心。”

  “她不喜歡百合，”時繁星冷冷道道：“她喜歡的是向日葵。”

  “……”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管贏已經反應了過來：“繁星，你故意試探我？！”

  “你愛吃辣子雞還是水煮菜心？”

  “你到底想幹什麽？”

  “回答我！”

  “……”

  “你不是先生。”時繁星肯定道：“你到底是誰？”

  電話裏，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管贏忽而哼笑了一聲：“我隻是太心急了，一時忘記了。是，阿姨喜歡的是向日葵，我想起來了。”

  “你覺得你剛剛這句話還有可信度嗎？”

  管贏的聲音也沉了下來：“你還是懷疑我。”

  “因為你跟先生的相似之處真的太少了。”

  “可我能說出很多我們過去的回憶，雲台山的日出，海棠花樹下的婚禮，還有我們一起養的小狗，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了。”

  “……”

  “繁星，我知道你最近因為小辰的事情心情很糟糕，也是我做得不好，催你催的太急了。你先冷靜一下，好好想一想我們之前的那些美好的回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在去走一遍曾經走過的路，好不好？”

  時繁星拒絕了：“我現在很亂，我想先冷靜冷靜。”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他道：“那棵海棠花樹，隻有我知道怎麽去。”

  時繁星一驚，那顆海棠花樹是先生帶她去的，一路上的路況很不好，特別曲折難找，連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去……

  他真的知道？

  “繁星，我再帶你去一次海棠花樹，就能證明我真的是先生了。”

  “……”

  “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找你，然後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時繁星搖了搖頭，也顧不上電話那頭的他根本看不到，但是拒絕的姿態已經很堅決了：“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生，我覺得你也應該好好想一想，你這一次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她快速掛了電話。

  想到他還有可能會發短信進來，她直接把他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她不想被打擾。

  至少，現在不想。

  搶救中三個字的紅燈亮起，鮮紅刺目，時繁星在最角落的椅子上坐下，用外套裹緊了自己的身子。

  封雲霆，你到底出什麽事了？

  為什麽才幾個小時沒有聯絡，就這樣傷痕累累的出現在榕城大酒店？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沒有告訴我？

  手機屏幕突然間亮了起來，顯示有幾條短信進來。

  看時間，應該是在她跟“先生”通電話之前，他發過來的。

  發短信在前，而拉黑在後，所以這幾條短信還是蹦了出來。

  【封雲霆是不是出事了？】

  【他是不是快死了？】

  【他有沒有立下遺囑，封家的財產由誰繼承？】

  【你到底在哪？百合花我買好了，我們現在就去封家，封家現在需要我。】

  【他如果倒下了，封家必須由我來撐起來。】

  【繁星，你到底在哪？】

  時繁星苦笑一聲，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封家的財產？

  她倒是忘了，這個人跟封雲霆是孿生兄弟，而封雲霆的心理醫生說過，雙胞胎之間或許能互相感應。

  所以封雲霆出事，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突然間，腦海中像是閃過了一道白光——

  如果可以互相感應，那他知道狗狗的事，知道她給先生起名叫封雲回的事……是否都隻是他感應到的，而不是本人親身經曆的？

  這也能解釋，有些東西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因為就算是雙胞胎有感應，也不可能事無巨細什麽都知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先生根本就是……

  她看向了正前方的搶救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