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要是真舍不得，要不直接留住她啊！現在這樣又是何苦……”

  “好了別說了。”封雲霆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口氣來，肩膀都垮了下去：“別說了。”

  “可是……”

  “好了！”封雲霆厲聲打斷他，可是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我不配，我不配擁有她。”

  文森滿臉複雜：“這件事其實真的說起來也不全是您的錯，都怪那場車禍！要是沒有那場車禍，你跟少夫人也不會分開。”

  車禍？

  封雲霆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對方做的很幹淨，幾乎什麽都查不到，”文森道：“我查了那場車禍的事故記錄，案卷上明明白白寫著，那兩輛報廢的路虎車被拉到了城東的停車場，可是停車場那邊卻沒有入庫記錄，更沒有出庫的記錄。”

  封雲霆“嗯”了一聲：“也就是說，車禍發生後，那兩輛車就直接被人帶走了，連專門的停車場都沒有去過？”

  “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麽多年我們一直找不到那兩輛報廢車的殘骸，也沒辦法確定事故到底是因為什麽引起的。老板，兩輛路虎車可不小呢，偷肯定是不可能偷的，肯定是個手眼通天的人做的，顧心蕊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封雲霆緊緊抿著唇，“文森，你覺得H市裏，誰有這個本事，能從我眼皮子底下把那麽大兩輛車的殘骸弄走？”

  “……我不敢說。”文森摸了摸鼻子：“老板，其實您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吧。”

  “可我沒有證據。”

  “確實，對方真的做的太幹淨了，一點記錄都沒有。”

  封雲霆的眼神堅毅：“再去查，凡是坐過必定會留下痕跡，這麽多年過去監控應該是不好找了，那就從目擊者開始入手，還有，要拉走兩輛車，肯定需要一輛牽引車或者是更大的貨車，你從這方麵去查查看，記住，隱蔽一點。”

  “是，老板。”文森道：“老板，如果查出來真的是邢叔做的……您打算怎麽辦？”

  他的表情驟然轉冷，聲音也冰的可怕：“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文森不禁捏了一把汗。

  邢老爺子的權勢他這些年也見識過一些，自家老板的能力也有目共睹，倘若他們兩個直接對上，恐怕H市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還有，下午的回憶取消，我要出去一趟。”

  文森應下：“是，您是要去找少夫人麽？”

  “我要去一趟雲台山。”

  封雲霆在H市出生，在H市長大，但是以前幾乎從來沒有來過雲台山。

  不對，也是來過一次的。

  在他還是先生的時候。

  隻是現在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

  他沒開車，盤山路七扭八繞，他隻能用一隻手扶著車把，速度卻不低。

  到了山腳下的一處人跡罕至的小路上，他熄火，停穩，點燃了一支煙，靠在車邊等人。

  郭慶安是開車來的，一輛純黑色的林肯。

  他降下車窗，問道：“想好了嗎？”

  封雲霆猛吸了一口香煙，然後把香煙掐滅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緩緩吐出一口白煙：“就這樣？能再具體一點嗎？時間，地點，天氣，還有什麽其他的觸發條件？”

  郭慶安勾唇笑了笑：“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嗯。”

  “可是你不是都已經答應讓她跟別的男人走了嗎？”

  封雲霆挑眉：“那個‘先生’是邢叔找的還是你找的？”

  “很遺憾，都不是，邢叔最近心煩的厲害，你不聽話，還又出現了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憐啊，已經重病纏身的老爺子，天天愁眉不展。”

  提起邢叔，封雲霆沒什麽表情，神色淡淡的：“不是你們找的，那也就是說，他真的是我哥哥。”

  “應該是，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驗一下DNA。”

  “算了，”他笑了一下，“沒必要了，隻要說話算話就行。”

  “等一下，”郭慶安突然緊張起來：“你是不是答應他什麽條件了？他幫你照顧女人，你要給他一定的報酬？你把名下的財產都給他了？！”

  “放心，我隻是把封家的財產給他，邢叔交給我的那一份還在我手裏，今天如果我沒死，這些東西我原模原樣交到你手裏。”

  郭慶安明顯鬆了一口氣：“不早說。”

  “所以啊，郭總你可得掌握好了力道，千萬別把我撞死了，如果我死了我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可是我的孩子們。”

  郭慶安歪著頭哭笑不得：“封總，怪不得外麵的人都說，跟你做生意永遠占不到便宜，你這樁交易也太難了，既要足夠有衝擊力讓你想起來以前的事，又不能撞死你，這個力度可真難拿捏。”

  “這是你的事，你想要從我這裏拿到東西，也沒那麽容易。”

  “行，”郭慶安指了指天空，道：“那天，是在從雲台山去機場的高速公路上，大概淩晨三點多的樣子，下著瓢潑大雨，所以路上根本沒什麽車。你被撞之後流下的血也很快就被雨水衝刷幹淨，一點痕跡都沒有。”

  “怪不得，天時地利都有了，就差一個人和，”他恍然明白過來：“不過這個人和郭總你也給補上了，開車技術真的不錯，但凡那天速度再快一點，先生恐怕真的就死了。”

  郭慶安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怎麽辦？等深夜？”

  “等吧。”他又從口袋裏抽出一支煙含在口中，回頭看了看他：“你要嗎？”

  “不了，謝謝，戒了。”

  封雲霆吸了一口煙，看著遠處的夕陽，目光悠遠：“冬天，太陽下山早，等天一黑，就開始。”

  “可以。”

  “對了，這個給你，”封雲霆從錢夾裏拿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紙，從車窗遞給他。

  郭慶安狐疑的接過來，打開一眼，驚訝道：“你這是……”

  “萬一，我是說萬一，我死了，你可以拿著這個去跟警察說，是我主動要求你撞的，這件事跟你無關，你隻是助人為樂。”

  郭慶安還處在震驚中：“你……”

  “我封雲霆一生坦坦蕩蕩，沒有欠過別人的，除了小星星。如果我的生命就到今天為止，我也不想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