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舔了舔唇，歎了口氣。

  “陸爵。”

  時繁星瞪大了眼睛：“陸氏地產的陸爵？”

  沈如意點了點頭：“嗯。”

  陸氏地產……

  居然是他……

  這樣說來，她跟陸爵的確是見過麵的。

  那還是她十八歲的時候了，爸爸給她辦了成年禮，當時就是在榕城大酒店辦的，邀請了他的很多朋友，陸爵也來了。

  當時她跟封雲霆還在熱戀中，也沒怎麽注意到陸爵。

  她隻記得封雲霆曾經跟他提過一次，陸爵很厲害，如果H市裏誰能跟他PK一下的話，那就隻有陸爵。

  沈如意繼續說：“唯一珠寶的老板陸廷，就是他弟弟。陸廷也是個任性的家夥，一直不願意回公司去幫忙，自己非要做什麽珠寶設計，跟家裏鬧翻了。他哥一氣之下就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但是這小子除了毒舌一點之外人還是不錯的，我就暗中接濟他來著。”

  時繁星聽懂了：“所以陸廷一直記得你對他的恩情，然後你就推薦我去了他的唯一珠寶上班？”

  “嗯啊，”沈如意嘿嘿笑了笑：“我雖然沒當成他的大嫂，但是他總還是得賣我個麵子的，不過你能應聘成功肯定還是你自己有本事，我就隻是個引路人罷了。”

  時繁星打開手機，輸入了陸爵，搜索。

  他真的很有名氣，已經有了百度詞條。

  他的履曆真的很漂亮，讀的都是名校，而且還是建築學和商學雙學位，成績一直很有異，從父親手中接手了陸氏地產之後事業版圖迅速擴張，身價……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時繁星數了數，很快就放棄了。

  後麵跟著一串零，看得人眼花。

  “繁星，你怎麽在發愣啊？”沈如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還安慰她說：“你不要有心裏負擔，我跟他都是過去式了，而且都六年不聯係了誒，早就跟陌生人沒兩樣了。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真的是先生的話，那我可以跟你保證的是，他人還是不錯的，很可靠，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對象。”

  時繁星搖了搖頭，下意識的皺眉。

  這個真相來的太猝不及防，她還有些接受不了。

  先生難道真的是陸爵？

  可是他……那麽深愛過如意，為什麽又會找上自己呢？

  沈如意倒是沒心沒肺的，還幫她分析起來了：“……我覺得吧，也有可能是他害怕啊，因為他跟我有過一段，怕你因為這件事而拒絕他，所以不肯讓你看到他的臉。這樣其實也說得通，他不太想讓你有心理負擔。”

  “如意，你……還愛他嗎？”

  “早就不愛了，”沈如意一拍大腿，直接蹦了起來：“嗬嗬，還找妹子在老娘麵前秀恩愛，要是放在現在，老娘非得臭罵他一頓不可。男人，隻會影響老娘拔刀的速度。”

  時繁星再次沉默了。

  如果真的是陸爵的話……

  那陸爵心裏應該還是很愛如意的吧？

  找女人秀恩愛，或許隻是因為被她拋棄了，心裏氣不過，又或者是想要刺激刺激她，讓她回來哄哄自己，可是沒想到沈如意直接轉身走了，一連六年都沒有再聯係過他。

  先生也從此消沉。

  整個一下午，時繁星走在心亂如麻中度過。

  沈如意幫她買了晚飯之後就被家裏催著回去了，空蕩的病房裏隻剩下一個人，還有一個不會說話的小不點。

  【沈如意走了？】

  先生的短信進來了。

  要是放在以前，她不會多想，大概隻是覺得先生是在關心她，擔心她這裏沒有人陪。

  可是今天知道了這個消息，這個短信在她看來就有點……試探的意味。

  【她已經走了，家裏催她回去吃飯。】

  【她爸媽一直管她管的很緊的，沒關係，晚上我就來陪你。】

  【先生，你……很了解如意是嗎？】

  【為什麽這麽問？】

  【沒有，隻是隨便問問。】

  【算是了解一些吧，H市就這麽大，沈家也不是無名無姓，知道這些很正常，你不要多心。】

  她沒有多心。

  她是心都涼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搶了原本屬於如意的愛。

  從如意下午的那些隻言片語中，她大概也拚湊出了他們之前的故事。

  沈如意年輕，做事比較莽撞，瞞著他跟別人結了婚，領養了一個受到校園暴力而自殺的孩子，而陸爵則以為沈如意拋棄了自己，因愛生恨，做出了一些傷害到她的事情，兩人就此分手，六年間都再也沒有聯係。

  不論怎麽說，這都是一段太過讓人惋惜的愛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於情於理，她都應該把如意當初結婚的真相告訴他，至於今後他怎麽做決定，那都是他的自由。

  時繁星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才接到先生的短信。

  【繁星，關燈。】

  她像昨天一樣，把窗簾都拉好，又關掉了過廊燈，眼前看不到，就摸索著牆壁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迎接她的，是一個跟昨晚一樣溫暖的懷抱。

  先生似乎是在笑，聲音裏都透著笑意：“繁星，想不想我？”

  “……”

  “怎麽不說話？”

  “……想的。”

  “我也很想你。”先生抱緊了她：“我從來沒有如此期盼過黑夜，從前我隻覺得黑夜太孤獨太寂寞，可是現在不會了，天黑成了我一整天最期盼的事，因為我終於可以來見你。”

  時繁星任他抱著，一直沒說話。

  先生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把她從懷裏撈出來，輕聲問道：“繁星，到底怎麽了？”

  “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你覺得，我跟如意……像嗎？”

  先生曾經說過，她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很像，所以才找上了她。

  她屏住呼吸，等一個答案。

  心快速跳動著，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先生輕笑一聲：“怎麽會這麽問？我想想該怎麽回答你啊。你跟沈如意……都很善良，也都很熱心，在這些品德方麵，是像的。”

  “……”

  “但是你們的長相和性格都截然不同，沈如意大大咧咧，你細心溫柔，沈如意是圓臉，你是巴掌臉。”先生歎息：“是不是沈如意跟你說了什麽？”

  時繁星搖頭：“沒有，隻是隨便問問，古人說物以類聚，我還以為我跟如意很像呢，所以才能成為這麽好的朋友。”

  先生點了點頭：“如意確實是個好女孩，雖然性格比較直爽，做事也比較粗線條，但是她還是有女孩子細心的那一麵的，我給她發了短信，拜托她今天在一點來陪你，她這麽愛睡懶覺居然也起了個大早趕來了，她對朋友還是沒的說的。”

  “……是啊，如意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也值得一個很好很好的男人疼愛她。”

  先生道：“各人都有各人的緣法，有時候兩個相愛的人也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這樣那樣的問題存在，很難兩全。歸根結底，就是相遇的時間不對罷了，誰都沒有辦法。”

  時繁星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垂著頭，低聲解釋道：“先生，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嗯，你說。”

  “如意之所以會結婚，是因為她想要領養一個孩子，那個孩子跟她一樣受過校園暴力，她必須結婚才能滿足領養條件，所以隻能找了個誌願者假結婚了，之後很快就離了，她跟那個誌願者之間什麽都沒有……”

  先生把她重新抱回懷裏，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長發，“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以為我是陸爵？”

  時繁星整個人頓住。

  “那……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