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柘舞並不知道她其實一直都在被施信宇暗中監視著。

  她下樓走進停車場，剛在同事們的注視下坐上楊朝威的日產車，陳剛就給施信宇發去了短視頻消息，並附注文字：“她上了男同事的車，看樣子是要一起去吃晚飯。”

  施信宇回複得快如閃電：“繼續跟蹤，每半個小時向我匯報一次情況。”

  陳剛沒馬上給施信宇回複，因為楊朝威已經開車了。

  陳剛不疾不徐的隔著一段距離，緩緩的跟在後麵。

  他開的是一輛外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款捷達車，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這輛車其實是經過專業級別的改裝的。

  老捷達原本前置前驅的結構被改裝成了前置後驅的結構，引擎的排氣進氣全都換過，還加裝了賽車級別的渦輪，車廂內更是安裝有隱藏式的防滾架！

  雖然從外觀上來看，這輛老捷達和原廠出品的一樣普通，但它真正的性能簡直除可以和專業級別的賽車相比！

  重點是，除非楊朝威是學過反偵察的專業人士，否則他絕無可能發現自己已經被跟蹤了，就算他能發現，除非他開的是超跑，否則也沒可能能甩得掉遠遠跟在後麵的老捷達。

  事實上，隻要施信宇下達指令，陳剛就能保證一分鍾之內將楊朝威的日產車逼停在路邊……

  二十多分鍾以後，楊朝威將車開到了位於市郊的一間裝修得頗有古意的農莊式中餐館，停車時，他為蘇柘舞介紹道：“蘇總，這個地方嘛，我們以前是常來的，這裏很安靜，菜式也比較健康，在這裏接待客戶，既不掉檔次，也好一邊吃飯一邊談生意，效果是真不錯的。誒！說來也是，這就是咱中國人的陋習，生老病死做生意，事事兒可都離不開一個吃字！”

  蘇柘舞微微一笑，淡淡道：“這地方看起來的確是很不錯。”

  地方很不錯，那就意味著消費很貴，蘇柘舞想起楊朝威的報銷單上接近三萬元的金額，其中餐飲接待就占了一半還要多，心中便有點為王佳敏感到著急了。

  公司的效益其實並不算很好，因為是對廠貿易，所以流水金額是很大，但實際上利潤卻不是很高。

  黃子明是有發明專利，專利產品的利潤是很高沒錯，但實際上專利產品的市場還沒能真正打開，實際銷售額僅僅隻占公司總流水的百分之二十多一點。

  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多，其實主要還是靠非專利產品。

  這裏有一個細節是，公司的專利產品方麵的業務是王佳敏親自抓在手裏的，楊朝威隻是從旁協助；而非專利產品的業務，主要是由楊朝威在負責，王佳敏很少會插手。

  蘇柘舞猜想，很有可能的是——王佳敏其實根本就管不了楊朝威負責的業務！

  如果這個猜想是真的，那麽楊朝威對蘇柘舞的態度就有點值得玩味了。

  走進包間落座以後，就有服務員上前來倒茶，蘇柘舞先是對服務員點頭了一下頭表示謝意，然後麵帶微笑的開口問楊朝威：“楊部長應該是很有工作經驗的吧？”

  “那是！”楊朝威都還沒來得及答話，一個名叫林雲的業務員卻搶先開了口，言語間盡是對自己部長的“崇拜”，滿滿的馬屁味兒：“咱部長可是王總找獵頭高薪挖來的行業精英呐！蘇總，你剛來你可不知道，現在我們公司的業務，有接近八成都是楊部長帶來的哦！”

  其它的業務員，不論是男是女，都立即跟著林雲附和，七嘴八舌的向蘇柘舞講述起楊朝威的“豐功偉績”來……馬屁拍得一個比一個更狠！

  這場麵對蘇柘舞來說其實是很尷尬的。

  畢竟不管她來才來了幾天，她都是公司裏負責主管業務的副總。

  講道理，在這張飯桌上，她的職務才是最高的好不好！

  可下屬們偏偏都在巴結職位比她第一級的楊朝威，甚至還當著麵把楊朝威的馬屁都給拍到天上去了！

  這不是硬生生的打臉，又是什麽？

  而楊朝威呢……

  這時候，楊朝威並沒有出言勸阻自己的部下，隻是擺出一副故作謙虛的樣子對眾人連連拱手：“哪裏哪裏！我能把工作做好，也是靠大家的支持呀！”

  “好了好了，林雲呀，我哪有你說得那麽厲害？俗話說，一根筷子輕輕被折斷，眾人劃槳才能聲震天呀！沒有你們的支持，我也算不得什麽的。”

  “哎呦！可別說什麽領導不領導的，蘇總還在可還這裏呢！雖然蘇總才到公司裏來，但人家才是真正的年輕有為呐！各位，以後我們的工作在蘇總的帶領下，一定能夠更上一個台階，大家的獎金肯定會更高！”

  楊朝威的話說的看似謙虛，但本質上卻滿滿的都是嘚瑟都是驕傲。

  蘇柘舞心裏明白，這頓飯，楊朝威直接的目的其實還是想要打她的臉！

  根本上，楊朝威其實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把蘇柘舞直接打懵，然後徹底的架空她！

  好吧，你不是主管業務部的副總麽？

  那我就讓你看到，業務部的人都聽誰的！

  你有本事你就來管呀！

  你看看業務部有誰會聽你的就行了！

  講真，楊朝威是真的希望看到蘇柘舞感到備受羞辱、生氣發怒的樣子。

  就算是變一下臉色也好……

  隻要她在這時候變了臉色讓大家都看到了，那麽她以後就別想在這公司裏混下去了！

  所以，楊朝威表麵含笑，心裏想著的卻全是針對蘇柘舞的念頭：

  “嘖嘖！剛到公司裏來就憑著是王佳敏的同學做了副總就很了不起麽？”

  “業務部可是最現實的部門，管你是什麽職位，反正一切都得靠業績說話！”

  “沒有業績，就想要籠絡人心？就想要獲得大家的尊重？門兒都沒有！”

  可令楊朝威萬分失望，甚至還有點兒心驚的是，臉都打得如此之狠了，可蘇柘舞卻竟然完全沒有表現出一點點不高興的意思？

  眼見著蘇柘舞毫不介意的與大家談笑風生的樣子，楊朝威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蘇柘舞她真的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幾乎沒有什麽工作經驗的小女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