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瀲一噎，氣得連手機都忘了撿。

  誒，不是……

  衛子安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怎麽聽起來層層疊疊的？！

  乍一聽好像是在是在針對時淵，但一聯係前後話的內容，那意思不擺明了是在斥責蘇瀲拈花惹草、朝三暮四？

  罵時淵可以！

  但無故找她茬可不行！

  要不是衛子安憑空冒出來插了那麽一腳，她現在跟時淵的進度能是這樣嗎？

  早進入熱戀劇情了！

  如今拖垮進度的始作俑者居然還好意思反過來指責她？

  想到下午莫名其妙又被電擊，蘇瀲就氣不打一處來。

  手中的小包都被蘇瀲捏出了褶。

  “野男人？我看你像野男人！”

  說著，手中的包包一甩，不留情麵往衛子安身上砸。

  *

  衛子安從下午看到蘇瀲之後就趕回來了。

  那時候在禦衍集團的門外看著蘇瀲整個人倚在時淵的懷裏，衛子安心裏就已經很不滿了。

  但真相不明，他還是按捺下心中的怒氣試圖追上去求證。

  可時間一錯開，順著時淵的車離開的方向也沒追上。

  蘇瀲國外的號碼打不通，回國之後的聯係方式他又沒有。

  後來回到星河禦苑才記起蘇瀲沒給他錄入指紋，不知道密碼更進不去。

  走了怕錯過，就一直在門口等到現在，手機都沒電了。

  分明兩人該做不該做的都做了，現在還住到了一起，蘇瀲怎麽還能讓時淵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她身邊？

  衛子安麵上不顯，內心已然抓狂。

  剛才從走道的窗戶朝下看，見蘇瀲和時淵有說有笑散著步走回來，衛子安也是氣上心頭，才那樣口不擇言。

  他此刻迫切地想知道蘇瀲到底是什麽意思。

  *

  此時看蘇瀲怒氣衝衝，衛子安皺緊了眉頭。

  伸手淩空抓住她砸過來的包，眼神陰鷙，向蘇瀲逼近質問道：“我像野男人？你把我睡了，轉過頭來說我是野男人？”

  又伸手指向一旁的窗戶：“那樓底下跟你有說有笑把你送回來的男人，對你來說又是什麽？”

  說起這件事蘇瀲更來氣了！

  擼起襯衫裙的袖子，一把將借著身高優勢壓人的衛子安往後一推，加大了音量回懟道：“你確定要跟我扯這個是吧？！”

  衛子安一退，蘇瀲直接氣勢反壓。

  冷笑著反問道：“什麽叫我把你睡了？嗯？”

  “合著……那一夜連著好幾次，隔天抱著我又親又啃你都沒爽到？是嗎？你還委屈了？”

  蘇瀲之彪悍讓衛子安有些怔楞。

  他原本是想借此事好好“教訓”蘇瀲的，現在怎麽被蘇瀲全給帶偏了？

  重點要爭辯的，不應該是她已經有自己了，為什麽還放任時淵靠近嗎？

  但現在蘇瀲已經懟上頭了，越發地得理不饒人。

  步步緊逼，竟還趁著衛子安一時怔住，硬是把他給逼退到牆角。

  “我是不小心傷到你，但你說沒法見人，我不也把你留下了？”

  ——這話的潛台詞是，允許你留下沒把你趕走，該知足了。

  蘇瀲懟人，從小就沒吃過敗仗，她慣會揪住痛點給人致命一擊。

  心理稍微弱一點的，被她諷刺一頓不落荒而逃也得抱頭痛哭。

  衛子安看著蘇瀲，表情有些複雜。

  倒不是被蘇瀲說得啞口無言，而是聯想起幼時蘇瀲把他擋在身後，她也是用這種氣勢去痛斥欺負他的人。

  那時候他躲在蘇瀲身後，有滿溢的安全感。

  現在輪到自己成為承受蘇瀲唇槍舌劍的人了，一時倒是有莫名的怪誕。

  蘇瀲哼笑一聲，聲音漸漸冷了下來：“我現在單身，隻要我願意，誰都有追求我的權利。”

  這樣發了一通脾氣，今天那一堆糟心事就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眼看大獲全勝，蘇瀲也散了想一爭高下的怒意，不步步緊逼了，徑直繞過衛子安用指紋打開門。

  進門之前側過頭，說出來的話輕飄飄：“你要是想走，我不會阻止，隨你。”

  衛子安瞳孔一緊，僵滯在原地。

  蘇瀲“單身”、“追求”這些字眼一出，衛子安立刻從回憶中抽離，牙關緊了緊，眉頭緊蹙看向蘇瀲。

  而那聲毫不在意的“隨你”更是直擊衛子安肺腑。

  他以為彼此都會有的，關於重逢的期待，好像在這一刹那被蘇瀲的隻言片語擊碎崩塌。

  讓他這十五年來的期盼變成一個笑話。

  一股澀意自喉間漫開，染得衛子安心口的位置酸脹生疼。

  相遇後親密的點滴，在此時好像都成了他不自量力的夢境。

  心上一陣陣抽搐的痛，讓衛子安不能自控地有點發抖。

  衛子安的手掌漸漸收攏，握緊，呼吸逐漸變得沉重。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有勇氣繼續麵對蘇瀲的冷漠，不至於丟臉地發抖。

  他想跟蘇瀲要個準話，但又怕問出來的結果不是他想聽到的。

  *

  那句話說出口之後，蘇瀲臉上所謂的冷漠早就消失無蹤。

  停在門上的手緊了緊，感覺到衛子安在身後默不作聲，蘇瀲突然就開始眼眶發酸。

  確認了那番話的殺傷力後，讓蘇瀲心中頓時有了濃厚的無力感，又莫名生出一股煩躁，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一靠近衛子安就會莫名沉淪。

  但是跟時淵相處係統的反應又做不了假。

  歸根結底，男主那條線的劇情必須走下去。

  所以哪怕是心動，但事關性命，孰輕孰重蘇瀲還是有理智能分清。

  衛子安能決定走也好，順應劇情發展蘇瀲也能了無牽掛。

  蘇瀲暗自數了三秒後，無力地垂下嘴角，拉開了門。

  可門縫才被拉出半人身的寬度，衛子安就一把將蘇瀲掰轉過來，抵著她壓到門上發出“嘭”的一聲。

  衛子安憋得有些狠，眼眶都變得猩紅。

  他的手墊在蘇瀲後腦，迫使她和他的額頭相抵，讓彼此的氣息纏繞到一起。

  衛子安的呼吸有些不穩，但說話的語氣卻不容置喙。

  “我不走！”他說，“蘇瀲，你隻能是我的！”

  說罷，像野獸撲食一般狠狠吻住蘇瀲的唇，也含入蘇瀲閉眼滾落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