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瞧著，以為顧綰綰是衝著陸家的錢財去的，可事實，顧綰綰進陸氏後，有哪個晚上睡得安寧，又有哪天過得好。

  “好！”

  沈陌笑著應道，“就讓綰綰給我當幹女兒。”

  該給顧綰綰的，沈陌是不會收回。

  她真心喜歡顧綰綰。

  蘇意該說的說完，沒有多待下去，她坐上輪椅由顧嫿推出去。

  顧綰綰走在最後麵，剛蘇意和沈陌聊的內容她都聽得清楚，沒有當麵頂撞，是想私下再談。

  “媽媽！”到醫院花園，顧綰綰就到蘇意麵前，像小時候那樣嬌聲喚道。

  蘇意看著一睜開雙眼變成大姑娘的顧綰綰，感慨萬分，她也不給顧綰綰說話的機會，淡淡地笑道，“綰綰，媽媽也不想為難你。”

  “這次媽就給你出個選擇題。”

  “你去管陸家的事情，就不要來找我。”

  蘇意雖然笑著，但是語氣極其地冷硬，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餘地。

  她接受不了，顧綰綰跟自己走一條一樣的路。

  “陸老夫人他們對我很好。”顧綰綰解釋道，“媽，陸驍對我更好。”

  蘇意看著眼眶都紅了的顧綰綰，她輕輕地勾起嘴角，“好有什麽用！”

  “陸驍再好，他現在可能不在了。”

  “就算回來，你能保證他是原來的那個陸驍嗎？”

  “綰綰，不要和我提，那個男人對你多好！有些事情就是很殘酷。”蘇意淡下聲音，不給顧綰綰機會。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他叫顧白！”

  蘇意淡淡地接道，“我同他一起長大，他最是護我，也最是寵我。”

  “我們一起的時候，沒有吵過架，因為他不舍得惹我生氣。”

  “他在的時候，我沒有受過委屈，也沒有受過苦。”

  顧白不好嗎？

  青梅竹馬的感情在，他們彼此把對方看得最重，蘇家夫婦對她更好。

  可，哪又如何！

  顧白，不再是顧白的時候，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這不一樣！”顧綰綰紅著眼眶，不認同道，“顧白變了，不代表陸驍會變。”

  “他們是不同的人！”

  “而且……”

  顧綰綰響了聲音，“你也看到，沈阿姨對我多好。”

  “陸氏發生那麽大的事情，他們除了我，還能靠誰。”

  “媽，你就由著我吧！”

  聽著顧綰綰這些話，蘇意沒有妥協，她冷聲回道，“不行！”

  “綰綰，這件事情我不是和你商量的。”

  “我也不想再給你們兩個什麽自由。”昏睡八年的蘇意覺得自己做的最錯的事情，是沒有教好女兒。

  為什麽在感情方麵，由著她們自己挑選。

  八年前，在顧嫿愛上秦禦白的時候，她直接反對，強行帶回蘇家就是，哪裏會有八年的牢獄之災。

  她那麽完美的女人，就為了個男人，變成廢人。

  想到這裏，蘇意看顧綰綰的眼神更冷，“你不要同我談什麽愛不愛！”

  “顧綰綰，我不同意你跟陸驍在一起。”

  蘇意說得清響，她是反對到底，做一次惡人。

  “媽！”

  顧綰綰哭了出聲，她滿是眼淚地看著蘇意，不明白也不懂。

  “你教過我，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就算你反對我和陸驍一起，我也得幫陸家度過這次危機。”說著，顧綰綰朝著蘇意跪下，重重地磕響頭。

  連著磕了兩次的頭，顧綰綰的額頭發紅，她轉身離開的背影看得蘇意眼眶紅了又紅。

  “綰綰這性子，到底像了誰？”蘇意真的是又氣又心疼。

  站在她身後的顧嫿不由地笑出來，“應該像媽媽你。”

  蘇意一愣，是的，可不是像她！

  “媽，由著綰綰，不行嗎？”顧嫿緩聲勸道，“我和秦禦白的事情，不能套在綰綰那。”

  “再說，陸老夫人很疼她。”

  顧綰綰確實是攀附陸家，可是沈陌對顧綰綰真的很好。

  “他們對她是好，但這人得自私些。”蘇意輕輕地回道。

  想當年，她不也是因為蘇家的養育之恩，才不管不顧地留在蘇家，在後來從北六城回來，也還是沒有動過離開蘇家的念頭。

  她知道，蘇夫人身體不好，蘇老年紀又大騰不出精力管公司。

  要是自己不管的話，他們的晚年可怎麽辦？過去蘇氏的辛苦經營全部會付之東水。

  也是這緣故，蘇家夫婦趕她走的時候，她說什麽都得留下。

  現在想來，她後悔嗎？

  人，要懂感恩，再來一次，她也會這麽做。

  放在顧綰綰身上，蘇意卻想自私點，再自私點！

  “嫿嫿，說到底是我害了你們。”蘇意的手握住顧嫿的，“當媽媽的，沒有給你們安寧的生活，反而害苦你們。”

  “這八年，你們到底怎麽過的，我不是很清楚，可看著你這樣子也心疼。”

  “對不起！”

  蘇意哭著說道。

  她做錯了，可到底做錯什麽！

  是不該愛上顧白嗎？

  顧白那麽好，她怎麽可能不愛！

  那是在顧白失蹤後，不該留下照顧蘇家夫婦！

  那又怎麽可能！他們養她大的。

  又或者是不該去北六城，把顧白帶回來！

  不，當時的蘇夫人身體很差，就想見自己兒子一麵，她也想他，怎麽可能不去找！

  沒錯，她沒錯！但是到最後，女兒們還是得過得很慘！

  ——

  顧綰綰想不通蘇意為什麽非要自己離開陸家！反正她不想聽。

  至於蘇意說的選擇，她也不會做。

  顧綰綰想，隻要自己堅持，蘇意到最後會妥協的，她也不會二選一。

  在顧綰綰一邊去陸氏，一邊討好蘇意的時候，墨子晏將陸驍的“屍體”帶回帝城。

  顧綰綰知道有這天，但是接到墨子晏的電話時，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

  拿著手機，她應著“好”，掛掉的時候，在短短三十秒的通話裏，她已經是淚流滿臉。

  顧綰綰發現她連哭的時間都不能有，在秘書敲門前，擦掉眼淚恢複正常。

  “十分鍾開會。”

  顧綰綰簽完文件，對秘書吩咐道。

  她還不能去機場接陸驍，也不能及時看到他，得忙好手中的工作再去。

  顧綰綰希望，墨子晏帶回來的陸驍是假的！

  如果真的是陸驍，她的以後可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