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的話嚴重了。”秦老不得不開口，他冷淡淡地說道，“我們把你姐姐請來，是有件事情想問清楚。”

  不好的態度被逼著變好，心裏窩火的也隻有秦老他們。

  “顧嫿。”秦老看向坐在一旁喝茶的顧嫿。

  這對姐妹兩個都厲害著，一個仗著陸家囂張得很，一個壓根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秦老突然在想，要是當初同意顧嫿和秦禦白在一起，現在的秦家是什麽光景。

  是不是一樣的風光！

  還是說，他們秦家更加順風順水！

  秦老認為自己的眼光很好，那麽多孫子和兒子中他堅定認為秦禦白最適合當秦家掌權者。

  而秦禦白如他預料的一樣，將秦氏推到高處。

  但是秦氏也在這些年裏，不知不覺成為秦禦白的囊中之物。

  他們秦家其他人也都看秦禦白的臉色做事，他們每個月拿的錢也都得秦禦白點頭，連著秦老自己的開支也是。

  前兩年，秦老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況且秦氏好，他們每年的分紅很可觀。

  但是今年來，秦老猛地發現，這將是可怕的事情。

  一旦秦禦白同他們秦家撕破臉皮，他們這些依靠秦禦白和秦氏的人之後怎麽生活。

  而一切的症結，都在顧嫿身上。

  “顧嫿，你和禦白是不還在一起？”

  沒有拐彎抹角，秦老直接問道。

  被點名，顧嫿放下杯子，看向秦老，笑著反問，“在一起的話，秦老同意不？”

  秦老還沒回答，秦家其他先慌了。

  “顧嫿，你還要臉不！”秦大夫人厲聲喝道，“我兒子是不會娶你的。”

  “你這個賤人，死了這條心吧。”

  “大伯母。”難聽的用詞讓秦肆不悅地回道，“他們又沒在一起，你急什麽！”

  “再說，嫿嫿才看不上你兒子。”

  “老二！”被侄子頂撞，秦大夫人冷眼瞪向秦二夫人，斥責道，“看看你教的兒子，敢這樣對我說話！”

  “大伯母你罵人那麽難聽，我就不能說你嗎？”

  “這裏是秦家，但是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掌控的。”秦肆對現在的秦大夫人一直不滿，“你不過是秦先生的媽而已。”

  再說，這個媽，沒見的秦禦白多尊敬。

  “老二家的。”秦大夫人聽得更惱，“還不給我掌他的嘴。”

  秦二夫人賠著笑意說抱歉，她伸手扯著秦肆的衣服，惱聲提醒著，“能閉嘴嗎？再說話，我們回去。”

  她能說兒子，但是讓她打兒子，秦二夫人可不願意。

  她沒秦大夫人變態，用自己兒子的一輩子換取權勢。

  “秦老爺子。”

  顧嫿跟著喚道，她出聲，其他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包括剛到門口的秦禦白。

  “我來也是有一件事情想問問您。”

  “你問。”

  秦老想，如果顧嫿說想和秦禦白一起，他點個這頭。

  八年時間，秦老越看越通透，當初他們那麽絕，不過是誰都想把秦禦白推上那個位置，也是秦家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真當秦禦白成為秦家掌權者，秦老卻怕了。

  如今，隻有顧嫿能將他恢複正常。

  “八年前，我到底有沒有撞秦大夫人！”

  聲音落下，顧嫿滿是譏諷地環視秦家眾人。

  秦家人的臉色果然是各異，他們不會想到，八年過去，牢已經坐完的顧嫿會來問這件事情。

  “秦大夫人！”顧嫿扭頭看向雙手緊緊揪著腿上毯子的秦大夫人，“是我撞的你嗎？”

  秦大夫人“嗬嗬”地冷笑，她的雙眼瞬間通紅，再抬頭，眼眶滿是恨意，“不是你，又是誰！”

  “顧嫿，是你，就是你！”

  秦大夫人的情緒激動，她伸手指著顧嫿，大聲喊道，“我親眼看到你開車撞過來的。”

  “顧嫿，你就是個殺人凶手！”

  “我是嗎！”

  顧嫿站起來，走到秦大夫人麵前。

  她俯身，冷冷地看著臉色漲紅，滿眼怒火的秦大夫人，“秦大夫人，你真的親眼看到開車的是我嗎？”

  “是！”

  “你確定看清楚了！”

  顧嫿再問，秦大夫人在冷冰冰的眼神裏突地慌了，也在這一瞬間，她的記憶跳到八年前。

  那晚，她要出門，找不到司機。

  梅倩正好有空，主動提出帶她一塊。

  兩個人出發的時候，天色黑了些，但是還好，出城開到一半，天下去雨來。

  那段到城外的路不好開，對麵有車駛過來的時候，她沒當回事，可是沒想那車子在越來越近的時候，突然加速，朝著她們的車撞過來。

  車子翻了，車玻璃碎裂，車又滾下山坡，等著她再從昏迷中醒來，她的腿不知道被車裏什麽東西壓住。

  而駕駛座的梅倩滿臉是血，嚇人得很。

  至於，那輛撞她們的車，是誰開的！秦大夫人記得清楚，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她穿的衣服和顧嫿一樣，車子撞上的時候，秦大夫人看到她詭異陰狠笑著，那張臉和顧嫿相似。

  相似！那麽的像！

  秦大夫人覺得，那就是顧嫿。

  記憶回來，被壓製住氣場的秦大夫人抬起頭，怒狠狠地瞪向顧嫿，聲音沉下，“我拿我的雙腿發誓。”

  “是你顧嫿撞的我，若有半句假話，我這輩子與輪椅為伴！”

  這句話，在顧嫿開庭審訊，秦大夫人出庭做證的時候，她是這麽對法官起誓的。

  若有半句假話，她的雙腿終身殘廢！

  隻是，再重複完誓言，秦大夫人的雙唇發顫，她放在雙腿上的手也顫得厲害。

  “哦！”

  聽完秦大夫人那麽堅定地確實是自己，顧嫿沒有過去的恐慌和害怕，她淡笑著直起身子，“可是……”

  她再環視四周，視線落在門口的秦禦白身上，她嘴角勾起，笑得很美，“那晚，我真的沒有開過車，也真的沒有撞你啊！”

  她沒有！真的沒有！

  八年前，這句話不知道喊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因為被冤枉在裏麵哭了多少回。

  可是，蘇意出事後，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護她半分。

  他們帶著各自的私心，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將一個她送進萬丈的地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