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佳節, 火車票很難買到, 周寧敘好不容易搶到兩張臥鋪, 臥鋪倒是不錯, 睡一覺, 次日一早就到了。

  元素很少乘火車, 也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乘坐火車, 好在這個世界的火車比她那個世界設施要好，倆人的臥鋪獨占一個包間，雖然還要和其他人包間的人共用衛生間, 但總體說來，這樣的設施已經很不錯了。

  “坐火車比較累，我給你買了個枕頭。”周寧敘遞了個枕頭給她。

  粉色的枕頭可以拆成毛毯, 還挺實用, 畢竟對於這座城市來說，大部分時間都是夏天, 有個攤子一年四季都可以用, 元素把攤子蓋在身上, 有感於他的貼心, 挑眉道：

  “咱們明早到？”

  “可能要辛苦你, 明早到了還得坐幾個小時的車。”

  “這有什麽辛苦的？你以前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麽？”

  “我是這樣過來的，但我不想你吃這樣的苦。”周寧敘噙笑, 忍不住撫摸她的頭，元素的發絲很柔軟, 蓬鬆卻柔軟的頭發總是很有美感, 她皮膚白皙，長發耷拉在臉側，襯得她的臉龐愈發溫柔，有種說不出的美。

  他幼時死了父親，後來的生活中他遇到過太多難堪，他強迫自己強大起來，就因為他吃過這些過，更不想自己的妻女也和他一樣辛苦，早前他不想找對象，就是覺得沒到時候，他還沒有好的經濟條件，如今結婚讓女朋友跟著自己受罪，未免太不負責任。

  前些日子他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說是一個城市女孩跟男朋友去農村，結果男朋友家用的餐盤都是很樸實的那種，女孩把圖發到網上，問大家要不要分手，當一個女孩家裏用著精致的餐盤盛放食物，男孩家裏卻僅僅停留在生存層麵，未曾要求審美的提高，兩人的碰撞是顯而易見的，周寧敘無法改變自己的出生，他不想瞞著元素，他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決定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決定把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麵前。

  他去元素家吃過飯，王丹鳳喜歡日係餐盤，吃飯時精致的像在米其林餐廳用餐，元素家庭雖然不算特別富裕，可王丹鳳很會生活，反觀他的母親，就是樸實的農村婦女，在他看來，母親自然是極好的，可對元素來說，這樣的樸實未免顯得上不了台麵。

  一切如何選擇，還在於她自己。

  火車晃動得厲害，元素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半夜醒來才發現周寧敘正坐在那修圖。“你怎麽還不睡？”

  “你先睡，我把工作做完。”火車裏睡覺並不安全，經常發生偷竊時間，周寧敘不放心，守了一夜，元素倒是睡了個好覺，次日醒來，倆人拎著箱子坐上去山裏的皮卡，皮卡在山路上搖搖晃晃，左轉右拐，三個小時後才停在村子口，元素打量村裏的風光，意外於周寧敘的老家竟這樣漂亮。

  深綠色的梯田一層層疊繞過去，像是給大山穿了件條紋衣服，都說梯田是自然最好的雕刻，果真如此，元素來不及欣賞，就見一個婦人從村裏走出來，盯著元素看了片刻。

  “你是安小姐吧？”武香如笑著接過元素的箱子，元素有些不好意思，要拎箱子，武香如死活不讓，連她手裏的水都給接過了，生怕累著她。

  “累了吧？怪就怪咱們這山路多，交通不發達，我一直擔心你路上不適應。”

  “我還好，這裏風景不錯。”

  “是啊，我們這沒別的好處，就是風景好，快進來吧，飯早就做好了。”

  倆人走了一會山路，終於到了周寧敘家裏，周寧敘家僅僅有幾間平房，這裏雖然是山區，可村子裏不少人家已經蓋了樓房，周寧敘的家庭條件顯然是不好的，隻是屋子裏收拾得很幹淨，飯香飄來，很有人煙味。

  武香如把飯端上來，她不知道城裏姑娘喜歡吃什麽，問周寧敘周寧敘也不是很有把握，好在這村子雖然偏僻，卻經常有背包客過來，武香如家裏的幾間空房經常租給背包客住，旅客要是想吃飯，付錢給她她也樂意做，她做的飯廣受好評，尤其是幾道農村土菜，什麽小魚鍋貼之類的，武香如便做了幾道旅客愛吃的土菜，端上來。

  她做了玉米餅，燒了雜糧稀飯，農村人比較實在，盛飯一盛一大碗，看得元素很有壓力。

  “餓了吧？趕緊嚐嚐，我問過寧敘你喜歡吃什麽，他說的也不準確，我就憑著自己的想法做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元素看得出武香如很想給她留個好印象，就好像生怕元素會認為她是極品婆婆，看不上她家一樣，元素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幾口菜，很是驚訝：“真的很好吃！”

  “好吃就行。”武香如放下心來，給周寧敘和他姐姐周寧清盛了飯。

  周寧清沒考上大學，一直在城裏打工，這次聽說周寧敘帶朋友回來，特地趕回來見一麵，周寧清長得跟周寧敘有幾分神似，看得出是個有性格的女孩，她性格也爽朗，忍不住戳戳元素的臉，好奇道：“你們城裏姑娘是怎麽保養的？這皮膚跟能掐出水似的。”

  元素笑道：“就是日常護膚啊，對了，最重要的是做防曬，防曬是和護膚一樣重要的環節。”

  “這麽麻煩？”周寧清大大咧咧慣了，從沒沒想過每天都要擦防曬霜。“天天這麽麻煩，能要了我命。”

  “防曬做不好，皮膚再怎麽保養都是徒勞的，這裏風大紫外線強，你得好好防曬哦。”

  元素給她科普了很多，很快就把周寧清給收服了。

  下午，元素剛走到門口，就見隔壁的大嬸走過來，眼裏帶淚道：“香如。”

  武香如一愣，“巧梅，你怎麽了？哭什麽？你家大江不是帶媳婦和孫女回來了麽？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孫巧梅一臉愁容，眼淚叭叭往下掉，她兒子蔣大江也在外地工作，前段時間，蔣大江跟一個城裏的姑娘談戀愛，沒多久又打電話來說姑娘已經懷孕了，孫巧梅想著，人家姑娘都懷孕了，她應該給姑娘一個說法才對，誰知道之後不管她怎麽催，蔣大江都沒能把兒媳婦帶回來，好不容易，等到孩子要生了，孫巧梅過意不去，想說她這個婆婆怎麽著也該去城裏照顧兒媳婦坐月子，便把家裏的老母雞還有母雞下的蛋給帶著，想帶去城裏給兒媳婦補充營養，誰知道剛到那個市的火車站，電話裏就被蔣大江嗬斥一頓，兒子支支吾吾的，孫巧梅後知後覺地明白，是兒媳婦不想她這個婆婆去城裏，嫌棄她是鄉下人不會照顧月子。

  孫巧梅也不想為難兒子，知道自己去了兒子沒法交代，去隔壁市連兒子家門都沒進，又拎著東西回來了，回來後孫巧梅直說是兒媳婦家裏有人照顧，不需要她，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兒媳婦看不慣她這個鄉下人，好不容易過了月子，蔣大江把兒媳婦給帶回來了，誰知道這個兒媳婦脾氣大的很，根本連她家門都不肯進，一口水也不喝，嫌家裏髒，嫌農村山路難走，還責怪蔣大江為什麽要她來這種地方。

  蔣大江兩麵為難，又因為媳婦正在哺乳，連忙安撫媳婦，把自己老娘給訓了一頓，怪自己老娘沒做好準備，讓媳婦過得不安生。

  孫巧梅哪裏受過這種委屈？隻能偷偷擦眼淚，又怕兒媳看到，又要說她不是。

  武香如聽她說話，沉默片刻，雖然不知道元素是不是背地裏也挑剔家裏不好，但是目前看來，這個安元素是個很有教養的孩子，家裏的情況她自己明白，這農村地方，真是什麽好東西都沒有，家裏也比不上城裏的房子精致，她這個婆婆也不像電視裏的婆婆一樣，動不動給兒媳婦買包買車的，說起來她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好在元素表麵上看，沒怎麽嫌棄。

  “好好溝通，將心比心，對方是城裏人，肯定不習慣，你多擔待點，再說了，咱們年紀大了，也沒受過教育，兒媳婦的想法要是對的，咱們也就跟著學習就是。”

  “可她非說孩子不能枕枕頭，但你看我那孫女，馬上就要偏頭了，她年紀輕沒有經驗，我看到了當然要說一句，我就怕我這孫女頭枕歪了，將來紮鞭子不好看啊，但我兒媳婦就非說我這是封建陋習，說人家專家不讓枕枕頭什麽的。”孫巧梅也委屈。

  “嗨，小年輕自己養孩子，想怎麽養就怎麽養，你少說兩句，盡管把你兒媳婦照顧好，其他別說話！”武香如道。

  孫巧梅點點頭走了。

  -

  元素聞言，笑了笑，當晚武香如又做了很多美食，把她撐得不得不出門散散步，周寧敘出去有點事，元素自己沿著山路走走，剛走不遠，就見一個女孩走出來，對方穿的還不錯，身上有幾件輕奢品牌。

  “你就是周家的兒媳婦吧？”宋心如問。

  “嗯。”

  宋心如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知音，吐黑泥：“你來這裏也很不習慣吧？我也是受夠了，結婚前我就跟蔣大江說好了，他這家我是不來的，誰知道他非要催我回來認個門，你說這鄉下地方，山路不好走，來的路上我吐了好幾次，吃的也不習慣，家裏房子也不行，晚上蚊蟲還多，還有我那個婆婆，真的是鄉下人，什麽也不懂，還說要給孩子枕枕頭什麽的，懂不懂什麽叫科學育兒！”

  元素笑了笑：“相互理解吧！畢竟生長環境不同。”

  “哎，要不是看蔣大江人不錯，我也不可能嫁給他，要我說你還沒結婚有機會重新選擇，千萬別找窮人家的男人，還有可別相信婆婆的話，這種老妖婆表麵上說的好聽，要把我當女兒什麽的，真能做到才怪呢！”

  元素忍不住笑了：“那你總不能讓人家說沒把你當女兒吧？”

  宋心如一滯：“反正我就是覺得這些當婆婆的虛偽。”

  “也沒你說的那麽可怕，你要是將來二胎生了兒子，也要做婆婆的，難道你自己也虛偽？”

  “我……”宋心如想想又哼道：“反正我在家裏沒做過任何家務，憑什麽道他家就要做家務？門都沒有！別想我做家務，別想我帶孩子，別想我將來伺候他的父母，他們家這些窮親戚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隻要他的父母和親戚們別去城裏打擾我們，動不動要寄宿在我們家就行，你沒看到網上那些說鳳凰男的帖子，極品事多著呢。”

  元素笑笑沒做聲。

  周寧敘很快回來了，怕元素看不到路給她帶了個手電筒過來。

  宋心如瞥了眼周寧敘，嘟囔道：“難怪你看上他，長得還不錯，也很細心。”

  “相互理解吧！”

  周寧敘打著手電，牽起她的手，帶她四處逛逛，等走遠了，周寧敘才問：“聊什麽呢？”

  “沒事，就說說話。”

  “不說我也知道，無非是吐槽她婆婆和夫家唄。”

  元素失笑：“這你都知道？”

  “我的那個旅遊論壇，有個版塊是關於親子遊的，現在很多寶媽在裏麵，天天吐槽婆婆，我經常審核帖子，看多了自然知道你們女人的想法。”周寧敘牽著她往下走，路過一個矮坡，他直接把元素抱下去。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周寧敘輕笑：“要是摔倒我會心疼的，乖，讓我抱會。”

  周寧敘抱了一會，把她放在草垛上，這裏地勢隱秘，草垛堆得很高，人趴在上麵，來往的人路過也看不到，倆人躺在上麵看星星，這裏的星星比城裏亮，滿天繁星，簡直像PS過的一樣。

  “真美。”

  “是，我拍過很多老家的夜晚，照片發到網上，吸引了不少驢友過來，加上梯田引人，來這裏旅遊的人比前幾年多了很多，不過，那些夜晚再美，也沒有今天美。”周寧敘翻身把元素壓在身底下，親吻的瞬間元素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下意識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感受到她的回應，周寧敘很快情動，手撫摸著她細嫩的皮膚，嘴唇膜拜一樣地親吻。

  他吻遍她的全身，以至於元素忍不住蜷縮著腳趾，渾身癢癢，難受的要緊。

  周寧敘眼裏帶著笑意，俯視她：“現在叫停還來得及。”

  元素挑眉：“正常男人這時候不該問這種話。”

  周寧敘笑了：“元素，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但你若是選了我，我便不會讓你輕鬆鬆手。”

  之後的事元素記不清了，隻記得那晚的星空很亮，她躺在草垛上，任他親吻她的身體，給她帶來令人戰栗的快意，之後發生了什麽？好似周寧敘做了很多，後來隻剩下原始的喘息，倆人就在荒山野嶺的地方，聽著不遠處村民的交談，若無其人地發泄自我。

  嗯，不得不說，在野外為愛鼓掌別有滋味。

  一直到回去後，元素的身體還是熱的。

  第一次就這麽刺激，以後該怎麽辦？元素不由擔心起以後的夫妻生活來了。

  還有周寧敘看起來可是一本正經啊，倆人交往以來，連交往的話都沒說過，這次來他家也是打著旅遊的旗號，誰知一上來就這麽刺激，果然人麵獸心。

  不過，自家男人體格好，元素深感欣慰，回去後武香如好奇道：

  “你怎麽了？臉這麽紅？身體不好？”

  元素赧道：“沒有，可能被風吹的。”

  “那趕緊洗洗休息。”

  晚上，武香如特地做了薑湯，生怕元素感冒，元素喝了之後很快入睡，誰知剛睡一晚，忽然被人驚醒，有人鑽進她的被窩裏，抱住她。

  周寧敘身上有種樸實的香皂味道，元素很熟悉這味道，抱著他很快入睡。

  這一夜他倒是沒做什麽，等次日元素起床，他已經走了。

  下麵幾天，武香如一直致力於把元素給養肥，變著花樣做農家菜給元素吃，元素被養得胖了好幾斤，原本才九十幾，現在好了，衝上一百大關，以她170的身高，自然不能說是胖，可問題是她喜歡拍照，單反的鏡頭會放大人的缺點，尤其是胖的人，上鏡簡直是災難，元素可不想自己的體重無法麵對單反鏡頭。

  這天，周寧敘帶上相機，要她換好衣服，給她拍些照片。

  元素自然要好好打扮，她換了條白色的鏤空連衣裙，一頂草編帽，化好妝和周寧敘出去了。

  他們一走，周寧敘幾個姑姑就進來了，幾人盯著元素看了很久，大姑不喜道：

  “我說武香如，你真準備讓寧敘跟這個女人結婚？”

  “結婚？倆人還沒到那一步，不過寧敘很喜歡這個姑娘，說起來，人家姑娘是城裏人，我們家是鄉下人，什麽都沒有，寧敘他爸又死得早，是我們配不上人家。”

  “呸！什麽配不上！”周寧敘二姑嗤道：“我們寧敘條件差點又怎麽了？他名牌大學畢業，是我們這唯一的重本大學生，全國數一數二的學校，多少人搶著要？我早跟你說過，這兒子可不能留在外麵大城市，久了就花了眼，跟你這娘不是一條心了，你說你要是讓寧敘和這女的結婚，豈不是讓寧敘當上門女婿？寧敘可是我們老周家的種，可不能跟他們家親近！”

  武香如歎了口氣，她男人因為車禍死得早，兒子女兒從小就沒爹了，家裏沒個主心骨，寧敘這三個姑姑一直喜歡往家裏跑，什麽事都想摻和一道，以前武香如年輕，這三人天天爬武香如改嫁，整天來家裏鬧，鬧得她都怕她們了，誰知這會又來了。

  周寧敘小姑立刻說：“可不是，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他小姑爺的領導給他說媒，要把縣委書記的女兒說給她，人家可是縣委書記啊！又是本地人！家庭條件那麽好，寧敘要是找了這樣的姑娘，你就發達了知道嗎？我勸你眼光放遠點，別看這個小姑娘是城裏人，城裏人又不代表有錢，不如找個縣委書記家的閨女，以後對你有個幫襯！”

  “就是，他小姑說的沒錯，還是這個縣委書記家的閨女條件好，人家看上了寧敘，證明姑娘中意他，找對象就該找個近的，找那麽遠幹啥？以後你老了他們怎麽照顧你？可別像孫巧梅似的，兒媳婦天天給她臉色看，瞧不起她是鄉下人，咱村誰不看她笑話？”

  武香如直歎氣：“寧敘的婚事讓他自己做主，我不想摻和孩子的事，我一個農村婦道人家，能懂什麽啊？”

  其實她還滿喜歡這個安小姐的，雖然話不多，可看人時眼神真誠，對她的廚藝也很捧場，天天誇她做菜好吃，之前她每次燉湯做飯，寧清和寧敘都不捧場，現在她遇到了安元素這麽個也喜歡喝湯的，頓時覺得遇到了知音，最近天天給元素燉湯喝。

  “怎麽不懂？你趕緊給我攔著，就讓寧敘找這個書記家的女兒！我們商量過，這個叫什麽安元素的，人實在不行！”

  “不行？”武香如傻眼了，別的還能挑剔，要說模樣，這個安元素真挑不出來啊。

  “那是！”寧敘大姑氣道：“你看看她，這麽瘦，身上沒二兩肉，屁股也小，將來生不出兒子，還有她這打扮，穿衣服穿的那麽緊身幹什麽？這麽喜歡化妝打扮，一看就不是過日子的，要我說，這樣的女人真的不適合娶回家。”

  “就是啊，這種女人靠不住的，這麽愛打扮我真是看不習慣。”

  “天天化妝給誰看啊？那衣服還露肩呢，真不是良家婦女的樣子。”

  “我就不喜歡這種不安分的小姑娘，看不慣！人家縣委書記家的閨女，名牌大學畢業，保守安分不化妝，還是個老師，有她爸這個關係在，你說她會差了？這樣的小姑娘多安分啊，最適合娶回家做老婆的。”

  武香如頭疼不已，她跟這些人想的不一樣，女孩子化妝打扮是好事，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家裏收拾得美美的，這是一種能力，反觀不會化妝的女孩子不是說不好，但化妝就是種技能，要是學會了，就跟技多不壓身一樣，有何不好？

  “嗬嗬，我做不了主，再說了我覺得安小姐蠻好的，和我也投緣。”

  -

  這裏的風景真的很美，隨便拍幾張就是大片的既視感，周寧敘對村子很熟，把元素帶去很多美的地方，為她拍了很多照片，有站在梯田中拍的，有站在瀑布裏拍的，有陽光下的剪影，有坐在花田裏的照片，感覺像是拍了好幾套寫真一樣，周寧敘拍照技術好，每一張都超乎元素的期待。

  回去後，元素笑道：“武阿姨，看寧敘給我拍得照片，怎麽樣？”

  武香如瞥了幾個小姑子一眼，幹笑道：“我看看，哎呦！真不錯！元素你真是漂亮，怎麽拍都好看，這身材也很好，不像我啊，這腰就跟水桶似的，上次寧敘給我拍照，說要修圖，我說我這身材你要修不是得修好幾天？”

  元素被她逗笑了，她早發現家裏有別人，也看得出這幾人對她不滿意，周寧敘沒介紹，她隻當不知道，隻淡淡點頭，也沒熱絡地打招呼。

  厲害的是周寧敘自始至終沒介紹他那三個小姑，把這三人弄得十分尷尬。

  周寧敘大姑咳了咳，忍不住道：“寧敘啊，大姑這次來是給你說媒的。”

  武香如臉色一變，趕緊道：“他大姑你胡說什麽呢！人家安小姐還在我們家呢？”

  “那又怎麽樣？她們這種城裏姑娘肯定認為我們寧敘配不上她，要知道我們寧敘是很吃香的，寧敘啊，你聽大姑說，這次的對象是縣委書記的女兒，條件真的很好！你娶了她，別說少奮鬥十年，那是少奮鬥一輩子！子子孫孫都不用奮鬥了！”

  周寧敘冷笑：“是嗎？”

  “那當然！人家姑娘也中意你，她爸爸上次在你小姑爺單位看過你，對你很滿意。”

  “那又怎樣？”

  三個姑姑一滯，連忙想要勸說，卻被周寧敘攔住：“我的事不勞你們三位操心了，我娶誰找什麽樣的老婆是我自己的事，有這心思關心我不如多關心一下你們家的孩子，縣委書記的女兒那麽好，幹嘛介紹給我？不如你們自己留著。”

  三人對視一眼，以為他們不想？要不是他們家孩子條件不如周寧敘，她們早就把這麽好的對象留給自家兒子了。

  “反正，這種城裏姑娘不能過日子，你看隔壁的孫巧梅兒媳婦，天天指使婆婆給她洗衣做飯，連內衣都要婆婆洗，這種女人娶回家，你媽還有好日子過？”

  周寧敘麵色驟變：“我老婆是跟我過日子，她能不能過日子，都是我的事，哪怕不能，我也願意寵著她，替她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就不勞姑姑為我操心了。”

  “你……你可是我們家唯一的金孫啊！你爸死的早，姑姑們怎麽能不操心？”

  “是啊，你是男人怎麽能為女人洗衣做飯打掃衛生？讓自己男人給自己洗衣做飯，這樣的女人還叫女人？”幾個女人指責道。

  元素略顯無語，這還沒結婚呢，怎麽就想的那麽遠？

  她是懶了點沒錯，但現在有洗衣機，打掃衛生也有阿姨，甚至連做飯都有現成的炒菜機，這有什麽可糾結的？

  周寧敘不耐地瞥了元素一眼，道：

  “沒辦法。”

  眾人一臉疑惑。

  他很快又說：“誰叫我下賤了？我就樂意為她洗衣做飯打掃衛生。”

  幾個姑姑鐵青著臉，氣憤地走了。

  武香如一直給元素道歉，當晚，周寧清悄悄問：“媽，寧敘真要去給自家媳婦洗衣做飯，你不心疼？”

  “當媽的哪有不心疼兒子的？不過電視上不是說了嗎？男人做家務越多，越是有助於家庭和諧。”

  周寧清失笑，沒想到她這麽開明。

  “再說了。”武香如悄悄看元素那屋，“昨晚我聽到寧敘上人家姑娘那屋了，想必倆人早有過關係了，這種事都是女孩子吃虧，寧敘多擔待點也沒什麽不好，我們農村人從小幹農活，幹點活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

  次日，元素訂好票回去，臨走前給周寧清留了套沒用完的護膚品，讓周寧清不要嫌棄，周寧清自然是高興，她不善包養，總覺得自己皮膚粗糙，這次看元素皮膚這麽好，一直很心動，想好好護膚。

  她回頭查了下這護膚品，嚇了一跳，這一套小小的護膚品竟然上萬塊。

  “媽，這擦在臉上的都是金子啊！”

  武香如很舍不得元素，眼眶溫熱地把人送到村子口，一直叮囑元素好好照顧身體。

  元素在這待了幾天，也有了感情，一直對武香如揮手，倆人依依不舍了很久。

  周寧敘失笑：“媽，我才是你兒子，你就沒什麽對我說的？”

  “有什麽說的？你是男人，皮糙肉厚的，我就是怕元素吃不好，經常節食傷身體，素啊，一定好好吃飯啊。”

  倆人絮叨了很久，元素終於坐在皮卡上離開了村裏。

  回頭，武香如聽周寧清念叨護膚品貴，又愁了，家裏也沒什麽繼續，姑娘家條件那麽好，一套護膚品就上萬，她那點錢要是給人家聘禮，人家會嫌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