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啊！”

  周茂勳瞥了一眼，“嗯”了一聲。

  “你娘呢，是越老越糊塗，你就別和她一般計較。”

  周茂勳看著顧杉月看著他，“沒有，沒有，我計較這些幹什麽呢？”

  能不計較嗎？聽到他娘說得那些話，他都感到寒心。

  整天都是惦記其他幾個兒子，可曾為他考慮過？

  他整天大魚大肉的吃？

  他吃多少了？

  他媳婦每一次就做那麽多。

  他都舍不得吃，轉過身就給她們二老送過來。

  這也就是他媳婦不是計較的女人？

  要是換成其他女人，他這個家早就不得安寧了。

  老爹周至點點頭，拿著煙槍在椅子上敲了敲，將煙嘴裏麵的煙灰敲了下來，重新加上了煙絲，“不計較就好，不計較就好，反正這家現在分了，她說什麽呢，你聽著就是了，用不著管她，她說就讓她說。”

  周茂勳“哎”了一聲。

  “我也跟她說了多少次，可是都沒用，這人越來越囉嗦，她看著你家日子好過，就想要扒拉著去補貼你弟弟他們。”

  “爹，別說了，我知道的。”

  “嗯！爹知道，爹就是跟你說一下，往後她說什麽，你聽著就是了。”

  “我知道的。”

  “你管這個家這麽多年了，現在分家了，往後就別管了。日子過得好不好，就由著他們，誰家兄弟分家了，還管家裏麵兄弟的死活呢？誰不要過日子了？”

  “他們的日子又不是不能過，起碼他們幾個比村子裏麵其他人家強多了。”

  “爹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人的事情，唯一對不起的人，也就是你和你大姐。”

  “你大姐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孩子們都大了，家裏麵也就那樣。這些年要不是家裏麵幫襯著，她家那日子根本就過不下去。她跟你娘站在一塊，別人都是說姐妹倆。你大姐是姐，你娘是妹妹。”

  老爹周至看著顧杉月，“老大媳婦，爹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其他人呢，往後用不著幫襯什麽的，就是你大姑姐這邊，往後還是希望能稍微照顧一下。”

  顧杉月微微點點頭，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怎麽感覺像是交代遺言呢？“我知道，能照顧肯定會照顧的。”

  老爹周至點點頭，老大媳婦進家門這麽長時間，他也知道，不是那種小氣的人，要是那種小氣的人，早就不會管了。

  坐了一會兒，老爹周至站了起來，雙手放在背後，就離開家中。

  “我說你不對勁呢，你娘又在跟你嘮叨什麽呢？”

  周茂勳拿著推子走了過來，將推子靠在牆壁上，坐了下來，端起地上自家老子沒有動的茶水，喝了兩口。

  “你說呢？”

  “我說什麽呢？你娘和你說什麽，我怎麽知道？”

  “還不是因為糧食的事情，她看到你幫公社裏麵其他的人，不幫自家人，心裏麵不舒服。”

  顧杉月“哦”了一聲，“那爹也不應該過來的，你說了難聽的話？”

  周茂勳放下茶杯，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包鐵塔牌香煙，點了一根，“也沒有，就說了一句人要懂得滿足。”

  顧杉月輕笑了一下。

  “笑什麽。”

  “我笑你聖母婊，你還跟我狡辯。”

  周茂勳聞言頓時臉色黑了下來，“都是一家人，誰會想到這樣呢。”

  “分家過後，我就說了，小時親兄弟，長大各鄉裏。你這一味的照顧家裏麵，時間長了，所有人都感覺你是應該的。你娘看著我們家日子好過，他們難過，她沒有想法，你感覺可能嗎？”

  “這也就是你娘不是胡攪蠻纏的人，要不然你看著吧！別想要過安穩的日子。”

  周茂勳點點頭，“我不都是說了，不管這些了。”

  “是是是，你沒有管，我不是跟你在聊天。”

  周茂勳靠了下來，“我也真是不知道我娘到底是怎麽想的？都跟她說了，她竟然還這樣。”

  “她這一次也就是看著我們幫著所有人，這不家裏麵都過得困難，心裏麵就想不通，這都幫著外人了，都不能幫一下自家人？”

  周茂勳“嗯”了一聲。

  “本來還以為你家就你娘明白事理，可是到最後，還是你爹，希望這一次我沒有看錯。”

  “男人跟女人肯定不一樣，這一次你肯定不會看錯，我爹這人老實了一輩子，從來都沒有想著去占任何人的便宜。”

  “什麽事情先別把話給說滿了。”顧杉月白了一眼，不過估計往後也沒什麽事情了。

  這一次災荒，今年算是最後一年了。

  明年的話情況會大大好轉。

  往後基本上也不存在了。

  等到化肥這些東西出現，到時候糧食產量也會跟著上來的。

  “對了，媳婦，我想了想，這種植向日葵這件事情，還是不弄了。”

  顧杉月聞言“嗬嗬”笑了起來，“你這承受能力，未免也太低了吧！”

  “不是承受能力低，這人心隔著肚皮，人永遠都不會懂得滿足。”

  “到時候他們一年分得一百多塊錢，看著咱們拿著幾千，幾萬。”

  “你說他們心裏麵怎麽想？到時候會怎麽去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怕雖然不怕，可是有何必弄得自己的日子不得安寧呢？”

  “除非你現在想要暴露出來？雖說麻煩能夠解決，估計往後也被人監視著。”

  周茂勳算是看出來了，這幫人也得有個極限。

  家裏麵的人都這樣了，更何況是外人。

  顧杉月點點頭，“然後呢？”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借著山神菩薩的名義，咱們自己辦一個企業。這招人的話，也用不著和城裏麵一樣，一個月隻要給五六塊錢，保證他們樂意。你感覺呢？”

  顧杉月微微鎖著眉頭，想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這樣的話，也能夠減少很多的麻煩。

  “也就是這種植向日葵的話，那咱們就得想一個好的賺錢方案來。”

  顧杉月“嗯”了一聲。

  “媳婦，你有什麽好的賺錢方法？”

  “賺錢的方法太多了，問題就是咱們這地方不行，而且原材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想要靠著咱們自己解決的話，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