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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們商議了一番，最終決定選出二十名戰士去北方尋找其他部落，用食物換幾個女人回來。”

  “這二十個兄弟就這麽出發了。”

  “這麽些年過去，我們等到頭發都變白了也沒等到他們回來，就留下我們五個人，在這片叢林相依為命。”

  葉羲看著他們蒼老的麵頰，鼻子忍不住一酸。

  一共有二十七名戰士，走了二十名，最終卻隻剩下他們五個，剩下的兩人去哪了他沒問。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在這幾十年裏沒了，也許是老死，也許是被毒蟲蟄了，反正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說實話，六十年下來，七名留守的磨石部落還能有五人幸存，已經是一件奇跡。

  但是這莽莽雨林中，除了毒蟲就隻剩下他們五個老人。

  他可以想象到，這五名老人在走不到盡頭的雨林裏行走時，渾濁的老眼望著遮天蔽日的植物，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孤寂。

  也許他們還很惶恐，怕那二十名族人全部死在途中，怕外麵的部落全消失了，大地上就隻剩下他們這五名人類……

  也難怪他們看到他會激動到這個程度。

  荒石說到這裏，用慈祥的目光看著葉羲，老手拍拍他的背，笑得欣慰：“原本我們還以為他們全死了，但今天我們看到了你！”

  “我們那二十名兄弟裏，也許有人找到了你們的部落哩！”

  對於族人有可能找到了別的部落，卻不回來找他們這件事，他們一點都不憤怒，反而從心底裏為族人高興，高興他們的族人還活著，生活得比他們好。

  葉羲看著他們的笑臉，心道，人和人之間，部落和部落之間真是不一樣，巨山族雖然繁衍眾多，但品格卻跟磨石部落的五名老人差一大截。

  這跟年齡閱曆無關。

  巨山族的醫老年紀也很大，但想想他剝削族人的模樣，還有最後被鸑鷟嚇得屎尿橫流……算了，不想了，想想都覺得不堪。

  荒石說到這裏，問葉羲：“你們的部落距離這裏多遠啊？叫什麽名字？有沒有看到過來自我們磨石部落的人啊？”

  其餘四名老人雙眼亮晶晶地緊盯著葉羲。

  葉羲避開了他們的視線，沉默了下，說：“我來自羲城，羲城離這裏有些遠，嗯……應該說是，非常遠。”

  五名老戰士一呆。

  葉羲抬起視線，對他們說：“基本上，靠雙腳是不可能到達的。”

  不待他們有所反應，葉羲立刻道：“不過，我知道有部落離你們這不算遠，靠腳走的話，走個一年半載的也就到了。”

  葉羲這話說得虛，隻是單純安慰這五個可憐的老人。

  巨山族藏在巨山裏他們絕對找不到，孔雀人裏也沒有磨石部落的人，至於其他部落，幾萬隻鶻鳥早就把周圍的石頭也數清了，根本就沒有部落了。

  那二十名戰士，應該是死在途中了。

  老人們卻鬆了口氣。

  “太好了！”

  “都別說這個了！”

  骨爪忽然一把拉過葉羲，揮手使勁拍落葉羲身上的小蟲，一邊拍一邊數落：“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多蟲爬到身上都沒反應，轉身，讓我看看背後……嗬！你背上趴著這麽大隻蚊子呢！”

  骨爪出手迅疾地抓住那蚊子。

  隻見這花蚊子足有掌心那麽大，口器跟鋼針似的，有手指那麽長。

  骨爪給葉羲看過之後就將這蚊子捏死，卻發現這蚊子捏死時根本沒爆出血來，不禁呆了，“咦，難道是剛落到你背上的嗎？不可能啊，我們剛剛沒發現有蚊子飛過來，應該趴很久了才對。”

  葉羲低頭揪揪自己的皮甲：“我這皮甲很結實，也許它沒紮穿吧！”

  大荒遺種的皮做成的皮甲背心，豈是一隻普通毒蚊子能紮穿的。

  其實那隻大花蚊子在葉羲身上趴很久了，還試圖爬到葉羲的手臂上，去吸手臂上的血，奈何雖然沒有了皮甲遮擋，那蚊子用針管左戳戳又戳戳的還是無法刺穿葉羲的皮膚。

  可憐的蚊子花了半天勁，最終一口血沒吸著，饑腸轆轆的就被骨爪給捏死了，冤屈的很。

  其他老人緊張地看著葉羲。

  “有沒有被毒蟲咬了？身上有沒有不舒服？”

  “頭暈不暈？”

  剛剛他們看到拍落好幾隻小毒蟲呢！

  荒石也懊惱後悔的很，上上下下地看葉羲，後悔剛才隻顧說話，沒注意到葉羲被咬了。他們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看到這麽一個外來人，如果被毒蟲給毒死了，他們隻怕恨不得用石頭拍死自己。

  葉羲笑：“我沒不舒服也沒頭暈，身體好的很，毒蟲沒咬到我！你們安心！”

  荒石解下腰間的用芭蕉葉粘成的葉袋，從裏麵掏出一團墨綠色的草來，一邊擠草汁一邊對葉羲道：“這就是珍草，我給你塗上珍草汁，大部分的蟲子就不會來蟄你了！”

  葉羲展開雙臂，任由荒石幫他抹。

  其實隻要葉羲釋放大巫氣息，那些蟲子立刻就會遁得遠遠的，但葉羲一開始怕驚到人，就沒展露，眼下體驗下珍草汁的效果也不錯。

  要知道蟄部落調製的驅蟲草粉可沒這“珍草”有效。

  當然，珍草汁的氣味是刺鼻了些。

  五名老人一起抹，很快葉羲的臉和脖子都抹成綠油油的了。

  荒石眉頭忽然一皺，憂心忡忡地說：“行了，我們都別站在洞口了，這兩天我看到天上有隻很龐大的凶禽飛過，太危險了，我們先進山洞。”

  另一名老人立刻道，

  “我也見到了，以前我從沒見過那麽大的凶禽，飛過的時候嚇得我立刻趴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冷汗都出來了。”

  骨爪說：“我倒是沒見著。”

  荒石心驚肉跳地道：“你看到也會嚇得夠嗆，我當時看到它的時候以為自己要死了。算了別多說了，我們現在進山洞，被那凶禽看到就完了！”

  葉羲聽得臉色微妙，

  “你們說的那頭凶禽，是不是紫紅色的？”

  荒石：“是啊，你也見著過？”

  葉羲神色抱歉的說：“其實……”

  還沒說完，天空忽然暗了。

  五名老人駭然抬頭，穿透那茂密的樹葉，看到天空中出現了一隻龐大到超出他們想象的紫紅色凶禽。

  這凶禽龐大到遮蔽了所有光線，氣勢恐怖到讓他們連一絲抵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強烈的寒氣從脊背襲來，讓他們完全動彈不得。

  “轟！！”

  一顆鐵球從天而降，震耳欲聾地砸到不遠處的地麵上。

  地麵被砸出半個凹坑。

  周圍潛伏在草葉裏的蟲子唰啦啦全部跑了。

  原來鸑鷟不知又從哪來挖來一條巨型西瓜蟲，興衝衝地拿來和葉羲獻寶，想讓葉羲一起玩。

  鸑鷟向洞口直直飛來。

  五名老人猶如被老鷹盯住的小蟲，驚恐萬分，最後荒石先回過身來，猛地一把抓住葉羲的手臂，拽著他往山洞裏逃：“走……走！”

  聲音有些哆嗦。

  其餘四名老戰士也反應過來，骨爪撿起地上的石刀，視死如歸地大喝道：“你們護著他走，我擋一擋！”

  另一名老戰士狠狠把骨爪往洞裏推：“要擋也是我擋，我年紀比你大，走走走！！”

  荒石回頭看著兩個老兄弟竟然擋在洞口，目眥欲裂，老淚縱橫地大喊：“都進來，都進來啊！！”

  “唰啦啦，劈裏啪啦！”

  這時鸑鷟踩裂踩癟無數草木，停落在洞口外。

  清亮鳳目看著混亂的洞口，腦袋不解地一歪，萌萌地叫了聲，

  “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