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看到了什麽？”賴天顏目光緊盯著躺椅上的女孩。

  沈翩翩閉著眼睛，嘴裏喃喃自語。

  “是紋身……有藤蔓、盾牌和花……”

  “那個女人戴著綠色的手鏈……”

  沈翩翩回憶著睡夢中看到的東西，眉頭皺的很緊。

  賴天顏用筆記錄著，時不時抬頭看她一眼，“還有呢？”

  “女人穿了高跟鞋，走路聲音很吵，她的鞋子……跟我媽媽的一樣……”

  賴天顏手指微頓。

  就在這時，沈翩翩睜開了眼睛。

  她死死盯著天花板，胸口因為激動而起伏。

  終於，記起來了……

  這麽恐怖的記憶，難怪自己會選擇遺忘。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心理治療室的。

  回到家中，她第一時間便是找紙和筆，憑著夢中的記憶，將它們一一畫在了紙上。

  下午，霍飛飛來找她。

  “給你帶了麵，趕緊吃，別糊了。”

  霍飛飛說完，才發現沈翩翩根本沒在聽，而是很認真地看著電腦屏幕。

  霍飛飛湊過去，問：“你在查什麽？”

  “畫裏的東西。”

  不管是鞋子還是紋身，都是很明顯的標誌，她不信找不出這兩個人。

  霍飛飛拿起桌上的畫一頁頁翻看，問：“呀，你這畫的都是什麽啊？”

  “綁匪身上的東西。”

  “跟儲念的事情有關？”

  沈翩翩眉間微攏，抬眸看她。

  “你相信第六感嗎？”

  霍飛飛點點頭。

  沈翩翩捧住臉，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儲念失蹤的事，冥冥中跟我小時候被綁架的事有某種聯係。”

  她點了點畫，說：“你看這雙高跟鞋，是當年T7R的限量版，能買的起這種鞋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她抿了抿唇，“這樣的人綁架，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陰謀。”

  霍飛飛老氣橫秋地搖搖頭。

  “金錢真是萬惡之源，我以前看過一部電視劇，劇裏的後媽怕繼女跟自己搶家產，策劃綁架了自己的繼女。”

  “隻怕現實比這還狗血。”沈翩翩歎了口氣，眸色略深。

  她一直懷疑，張喬可能就是夢中那個女人。

  她曾經想綁架儲念，卻因為蝴蝶玉錯綁了她。

  這次她綁架儲念的動機，會不會是因為儲念接近了段江融，她又有了危機感？

  “你能不能幫我查到，當年買這款鞋的都有哪些人？”

  霍飛飛說：“這個容易，我姑姑就是這個牌子華南區域的總代理，我可以問她要，不過……都已經過了十幾年，我怕那些信息不在了。”

  “不至於，那個時候電腦已經普及，肯定還能找到的。”

  “我試試吧。”

  霍飛飛說完，就去打電話了。

  這邊，沈翩翩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久違的墨延打來的。

  “聽說你在找我？”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我想跟你了解儲念失蹤前的事情，你方便嗎？”

  墨延很爽快地報了一個地址。

  沈翩翩隨手記下後，便站起身，拎上包準備出門。

  “呀，你還沒把麵吃了？”

  “時間緊迫，回來再吃。”

  半個鍾後。

  沈翩翩站在墨延給的地址前麵。

  她按下門鈴，很快，就有一名上了年紀的女傭走過來開門。

  對方將她帶到了二樓。

  沈翩翩推開書房的門。

  沙發上，墨延正在泡茶。

  他的狀態不太好，胡子拉渣，神色頹廢。

  顯然因為儲念失蹤的事情焦慮著。

  “墨延。”

  沈翩翩在他麵前坐下。

  男人抬眼看她，將一杯茶推到她麵前。

  “謝謝你為儲念的事那麽上心。”

  沈翩翩看著茶杯，卻沒有動。

  “能說說你們最後一次見麵的場景嗎？”

  墨延偏頭，“我們複合了。”

  沈翩翩驚訝。

  “但是我知道，她心裏還沒有完全接納我。這裏是我們遇見、成長的地方，我想在這裏等她。”

  雨後，遠處起了霧，像男人的眼睛，濕潤堅定。

  “莫哥，這是最近十幾年胡村的案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命案。

  莫凜燃摸了摸下巴，難道真是還沒被發現的案子？

  女警說：“對了，這份是張思琴的口供，她說她隻跟段太太打過電話，提起儲念和段江融有染。”

  “張喬？”莫凜燃皺眉。

  張喬可是段栩的母親。

  不至於綁架吧？

  想到這，莫凜燃摸出手機給段栩打電話。

  ＊＊＊

  段栩趕到段家。

  剛一進門，就聽到女人的尖叫聲。

  他立馬朝客廳跑去。

  映入眼簾的一幕令他血液凝固。

  張喬躺在地上，血沿著她後頸緩緩流出，在地上形成一大片駭人的紅色。

  “媽！”

  段栩飛快衝到她身邊。

  平日冷靜的神色此時被焦灼取代。

  經驗告訴他，不能隨意移動地上的人，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他半蹲在地，摸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與此同時，他抬眼望向樓梯口。

  台階上，女孩麵色蒼白，目光惶恐。

  她嘴唇顫動著，“不是我……”

  時間回到三個鍾前。

  “翩翩，我姑姑把顧客名單發給我了。我轉發給你，因為這是他們公司的機密，你千萬不要泄露出去。”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掛斷電話，沈翩翩點開霍飛飛發來的文件。

  她一行一行看的很仔細。

  果然，購買限量版高跟鞋的客人裏，除了姚馨和另外兩名富太太，赫然有張喬的名字。

  可這還不足以證明張喬就是綁匪之一。

  那串綠色手鏈呢？

  她一點頭緒也沒有，隻能望著畫傻傻發呆。

  手機突然震動。

  屏幕上跳動著夏天的名字。

  沈翩翩猶豫許久，才按下接聽鍵。

  夏天告訴她，穆蓮昨晚去世了，腦血管破裂。

  沈翩翩趕去醫院，見到了穆蓮最後一麵。

  接連的打擊讓她有些回不過神。

  夏天看著她，說：“我一直在猶豫，該不該通知你？”

  沈翩翩搖搖頭，“雖然阿姨不知道我的存在，但她給了我很多溫暖的記憶。謝謝你通知我。”

  夏天深吸口氣，忍住悲傷的淚水，“媽媽到醫院就昏迷了，一句話也沒給我留下。”

  “怎麽會突然暈倒的？”

  夏天沉默了幾秒，眼底帶著憤恨說：“都是因為張喬！”

  “她做了什麽？”

  “媽媽不過是對她的新聞評價了幾句，她聽到後不高興，就讓保安把媽媽攆走，媽媽不小心摔下台階……醫生說，如果早點送來或許還有救？”

  沈翩翩清楚張喬的為人，她向來盛氣淩人，眼裏容不得沙子。

  “我媽媽說的也沒錯，她搞慈善會不過就是作秀，那套翡翠首飾根本不值七位數，是她自己找人炒出來的天價。”

  首飾兩個字挑動了沈翩翩的神經。

  她問夏天是怎麽樣的首飾？

  夏天給她看了照片。

  翡翠手鏈上一個特製的扣子讓她當場愣住原地。

  得來全不費工夫。

  警局審訊室。

  “這就是你的傷人動機？”警察問。

  沈翩翩用力地搖頭，“我沒有推她，我到的時候，她已經摔下樓梯。”

  “那你為什麽站在台階上？”

  沈翩翩遲疑許久，“因為我看到了凶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