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回去，明天正常手術。”

  “嗯，好，你把檢查報告發我手機上。”

  段栩掛斷電話，低頭查看信息時。

  駕駛座的門開了，一道壯實的身影坐了進去。

  “表舅。”段栩跟來人打招呼。

  宋豐益看了他一眼，問：“見到女朋友了？”

  “嗯，今天麻煩你了。”

  宋豐益是做海鮮生意的，跟附近的漁民有生意往來。

  段栩第二天要給病人動手術，不想開長途，便請他順路捎上一程。

  “不麻煩，反正我也正好到這附近辦事。”

  宋豐益雙手握緊方向盤，踩下油門。

  陽光下，他右手無名指上的紋身就像一枚黑色的戒指。

  路上，二人時不時搭話。

  “你女朋友叫什麽名字？”

  “沈翩翩。”

  “姓沈？”

  “嗯。”

  “名字挺可愛的。幾歲了？”

  “十九歲。”

  “那豈不是小你很多？不會有代溝嗎？”

  段栩想了想，他們之間好像暫時還沒存在這個問題。

  “她性格比同齡人成熟。”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漫長的三個鍾也就過去了。

  宋豐益直接將段栩送到了醫院門口。

  “有時間約你女朋友一起出來吃個飯，勉勉也很久沒見過你了。”

  宋勉是宋豐益的獨子，從小便很崇拜段栩。

  段栩笑了笑，“好，我有空去看他。”

  在酒店餐廳的包廂吃完晚飯，短短的兩天聚會在眾人的萬分不舍中結束了。

  因為第二天還有課，很多人必須提前去學校報道。

  霍時安安排了車送他們去高鐵站。

  臨別前，沈翩翩和舒舒緊緊擁抱在一起。

  “等我寒假回來找你。”

  “好，過年我們一起倒數。”

  看著舒舒走進高鐵站，沈翩翩眼眶不知不覺熱了，她想到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雖然那時候滿心期待高考結束，可是每每午夜夢回，都是教室裏的書墨香。

  “走吧。”

  霍時安拍了拍沈翩翩的肩膀。

  二人並肩朝停車場走去。

  “還記得嗎？以前上完晚自修，我們幾個人總是沿著校道慢慢走，那時候真好，每個人都好單純。”

  有些話壓在心底，時間越久，越無法訴諸於口。

  心裏的那個結，慢慢地，就成了死結。

  沈翩翩仰望夜空，嘴角掛著淡笑，“回不去的時光總是最美的。”

  霍時安垂在身側的一隻手攥了攥，望著她漂亮的側顏，忍不住問：“你現在幸福嗎？”

  沈翩翩偏頭看他，嫣然一笑，“幸福呀。”

  霍時安抿起薄唇沉默了好一會，眼底的光，漸漸變得像漫天的星河一般溫柔，“你幸福就好。”

  到了酒店電梯，霍時安問沈翩翩：“你現在住幾樓？”

  “舒舒走後，我就把房間退了，現在跟儲念一間房，在23樓。”

  “好，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我再送你們回學校。”

  “嗯。”

  電梯到了18樓，霍時安走到門口，又忽然回過頭，對沈翩翩說了一句：“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她的聲音隨著電梯門消逝。

  等沈翩翩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

  她從包裏取出還未織完的圍巾。

  儲念做完護膚轉過頭，看到她在織圍巾，感覺很稀奇，“你們織的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嗎？這麽久還沒織完。”

  “不是飛飛那條。”

  儲念問，“送段栩的？”

  “嗯，聖誕節禮物。”

  儲念嘴角勾起笑說道：“遲到的禮物了。”

  沈翩翩歎了口氣，雖然她幫霍飛飛織過一條，但而人的織法不一樣，最後還是把那條圍巾毀的一塌糊塗，隻能雪藏了。

  沈翩翩看著手裏的成品蹙了蹙眉，展開給儲念看，“會不會太醜了？”

  “這是一份愛啊，他要是敢嫌醜，你直接給他兩個大耳光子。”

  沈翩翩被她的話逗笑，然後把圍巾疊好，規規矩矩放在了提前買好的包裝盒裏。

  第二天吃完自助早餐，女孩子們集體回房間收拾行李。

  沈翩翩開著門，站在門口等儲念，忽然看到霍飛飛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出事了！我看到樓下有警車和救護車。”

  沈翩翩一向不喜歡八卦，手指點她的腦袋說：“大驚小怪的。”

  “你說會不會是死人了？”霍飛飛麵色驚恐。

  沈翩翩沒說話，“可能有人受傷了。”

  四人推著行李箱下到酒店大堂，發現平時空曠的大廳多了很多人。

  有警察和醫護人員。

  一些遊客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霍飛飛忍不住好奇心，跟一個大媽打聽起消息。

  “阿姨，這是出什麽事了？”

  大媽臉色凝重，壓低聲音說：“死人了。”

  霍飛飛麵色一白，但眼睛很亮，“死了什麽人？”

  “1920死了一個女孩，被人用被子悶死的，早上打掃衛生的阿姨發現的，屍體都已經僵了。”

  譙千葉驚訝出聲：“1920不是翩翩之前住的房間嗎？”

  霍飛飛一臉心有餘悸地看著沈翩翩，“天啊，幸好你換房間了。”

  “犯人抓到了嗎？”沈翩翩問。

  大媽說：“沒有，警察還在調查，聽說行李箱被翻了，手機也不見了，八成是入室盜竊。”

  “在酒店偷東西？”沈翩翩覺得甚是不可思議。

  “現在什麽人都有，說不定那女生早就被盯上了，不過這酒店的安保也太差了。”

  霍飛飛拉住沈翩翩的手，說：“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這地兒怕是治安不太好。”

  聖誕節過去後，離過年也不遠了。

  這天，沈翩翩曾經兼職的繪畫培訓班搞活動，校長邀請她回去幫忙。

  這間培訓機構是教小朋友畫畫的，收費不便宜，但環境也是真的好。

  “翩翩，今天有新客戶要來參觀，劉老師抽不開身，你幫忙跟進一下，如果談成了，給你提成。”

  “好的，校長。”

  沈翩翩接過校長遞過來的家長資料，邊看邊往接待室走去。

  隔著玻璃窗，她看到屋裏背對著她坐著一對母女。

  沈翩翩嘴上掛上笑容，敲開了接待室的門。

  “是茜茜家長嗎？我是機構的沈老師。”

  坐在小矮桌旁的媽媽和女兒同時回過頭。

  看到女人的瞬間，沈翩翩嘴角笑容僵住。

  夏天手掌摸著女孩的腦袋，望著沈翩翩的目光平靜如水，“茜茜，跟老師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