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翩掀開被子，走進洗手間洗漱，出來後，端起櫃子上的水杯，仰頭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原來醒酒後是這種感覺。

  喉嚨好似火燒一樣，太難受了。

  沈翩翩拿著杯子走出房間。

  她看到吧台上已經放著一份早餐。

  擺盤依舊精致，井井有序，完全是段醫生強迫症的風格。

  “吃飯吧。”

  隨著段栩的聲音落下，一碗白粥放在她麵前。

  沈翩翩看了看他盤子裏精致的西式早餐，再看看自己碗裏的，砸吧了下嘴巴。

  “段醫生，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段栩抬起桃花眼看她，“喝醉酒的人，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沈翩翩怔住，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問道：“我昨晚……吐了嗎？”

  “後半夜吐了。”

  沈翩翩：“……”難怪身上一股怪味道。

  她現在超想回宿舍洗個澡。

  白粥淡而無味，但勝在養胃，段醫生也是為她身體著想。

  隻是實在難以下咽。

  沈翩翩吃了兩口便站起身。

  段栩問她：“幹嘛去？”

  沈翩翩撇撇嘴，“加點醬油總可以吧。”

  看著她走進廚房，段栩低眸輕笑。

  真像個小孩兒。

  可是，他居然對這樣的小孩兒動心了？

  重新回到餐桌，沈翩翩見自己碗裏多了一隻煎雞蛋。

  沈翩翩彎起眼睛，“段醫生被狗吃了的良心終於吐出來了。”

  “還我！”段栩伸出筷子。

  沈翩翩提前抱住了碗。

  段栩無語地看她一眼，抽了紙巾擦了擦嘴，“你今天有什麽安排？”

  “我要回學校。”

  “回去幹嘛？”

  “我的東西都在學校，當然要回去洗澡，而且我還有兩個訂單沒畫好。”

  段栩低眸，打量了她一眼，說：“昨晚我本來想幫你換衣服……”

  沈翩翩猛然抬眼，凶凶地瞪他，臉上大寫著兩個字——你敢！

  段栩失笑，“怕你說我乘人之危。”

  “算你識相。”沈翩翩繼續低頭喝粥。

  段栩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麽。

  他也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好像迷了心竅，萌生一股很強的占有欲，想要狠狠地欺負她，懲罰她最近對他的不聞不問，不理不睬。

  吃完早餐，兩人很默契地做各自的事。

  段栩回房間換衣服，沈翩翩收拾碗筷洗碗。

  等她把碗放入消毒櫃，忽然聽到段栩說：“我送你回學校，反正我也想去找傅南曉。”

  沈翩翩沒有問他去找傅南曉幹嘛，反正有順風車搭，何樂不為？

  她擦了擦手，走出廚房。

  段栩已經換好衣服，一件淺藍色半袖條紋襯衫，一條米色長褲，他本就長的幹淨冷峻，穿藍色更顯得玉樹臨風。

  沈翩翩感到奇怪，他最近居然換風格了。

  雖然他在家裏也經常穿的很休閑，頭發不梳上去的時候依舊是滿滿的少年感，但他的衣物多是灰色、黑色、深藍色，略顯沉穩和精英範，很少有這麽清新的顏色。

  沈翩翩不免擔憂，要是跟他走在校園裏，一定會掙好多回頭率。

  她還沒想好怎麽跟外人介紹他們之間的關係。

  說是未婚夫吧，他們兩個的訂婚宴其實已經不作數。

  說是朋友吧，他又比自己大好多。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正好遇到樓上的牽著金毛犬的阿姨。

  沈翩翩的嘴向來很甜，立馬打招呼：“阿姨早上好。”

  “翩翩，跟你哥哥出門啊？”

  沈翩翩看一眼段栩，低低地嗯了一聲。

  到了一樓，沈翩翩跟阿姨說了拜拜。

  側眸才發現，段栩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語氣淡漠，“你跟他們說我是你哥哥嗎？”

  “才沒有。”

  聽到她這麽說，段栩麵色緩和一些。

  “我跟他們說我跟叔叔一起住，大概是你今天穿的比較年輕，她叫錯了。”

  “沈翩翩！”段栩氣的伸手掐住她的後脖頸，動作很輕，隻是帶著警告的意味。

  男人的手幹燥溫暖，弄著她脖子癢癢的，沈翩翩笑著躲開了。

  “難道你聽不出來我是在誇你今天穿的好看嗎？”

  段栩哼了一聲，鬆開手，低眸，對上她明亮的雙眼，嘴角漸漸勾起惡劣的笑意。

  “知道我為什麽穿淺色嗎？是為了襯托你黑？”

  沈翩翩：“……”

  可惡，竟然敢嘲笑剛軍訓完的人。

  上車後，段栩點開了輕緩的音樂。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大學生活怎麽樣？”

  “很好。”

  “告訴你一件很巧的事，我跟儲念一個宿舍。”

  段栩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側眸，表情嚴肅，“她沒欺負你吧。”

  沈翩翩失笑，“我在你眼裏是那麽好欺負的嗎？”

  段栩唇邊染上一絲笑意，“也就隻敢對我撒野。”

  沈翩翩納悶地瞪他，“我什麽時候對你撒野了？你做夢吧？”

  “嗯，的確跟做夢一樣。”

  沈翩翩向來聰慧，聽出他意有所指，心裏一咯噔。

  難不成她昨晚醉酒把段醫生痛扁了一頓？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解氣了。

  沈翩翩發出傻笑聲。

  段栩看她一眼，又回過頭，笑意在他眼裏化開。

  他忽然無比貪戀起此刻的感覺，不自覺的把車速又放緩了一點。

  “路上沒塞車，你居然也開了四十多分鍾，段醫生，你的車技越來越差了。簡直比烏龜還慢。”

  沈翩翩吐槽著，感覺到段栩忽然朝她這邊傾斜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後一縮，表情繃緊。

  “你幹嘛？”段栩抬眼問。

  “我……我該問你幹嘛才對，怎麽突然就靠過來了？”

  “我放這個。”

  沈翩翩定睛一看，他手裏拿著墨鏡，正打算放回格子裏。

  段栩翻了個白眼，“你緊張什麽？”

  沈翩翩眼睛閃躲，訕訕一笑。

  之所以反應大，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身上很臭，不想段醫生聞到。

  江城大學很多本地學生，周末學校的人並不多。

  段栩送沈翩翩到宿舍樓下，畢竟是女生的地盤，段栩高大帥氣的外表很快引來不少女生的側目。

  沈翩翩心底有淺淺的雀躍，世上大多數姑娘都這樣，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誇讚是很滿足的事情。

  隻是同時也會產生小小的危機感。

  沈翩翩回過頭催促段栩去找傅南曉。

  段栩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哄女朋友的語氣，“你上去洗澡，我在這裏等你。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剛才那麽長一段路程，他都沒開口，現在才說有事要跟她說。

  “圖書館離我們宿舍不遠，你去圖書館等我吧。”

  江城大學的圖書館除了寒暑假，其餘時間都對外開放。

  圖書館裏不僅有空調，有喝東西的地方，還有免費WIFI。

  外麵那麽熱，她不舍得他在這裏曬太陽。

  “好，我看你上樓先。”

  那語氣裏，居然有戀戀不舍的味道。

  沈翩翩整迷糊了，心裏酥酥麻麻的。

  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麽？

  “那我走了。”她心不在焉地轉身離開。

  進到宿舍裏，才回頭看一眼樹下。

  段栩雙手抄兜，站了一會才離開。

  沈翩翩收回目光，邁步往宿舍樓走去，擦肩而過時聽到幾個女生在議論。

  “你說的帥哥呢？”

  “走了吧？”

  “是哪個係的？”

  “不知道呢，不過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是在哪裏呢……”

  “醫學係的宣傳欄。”沈翩翩好心提醒，爾後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

  段栩曾經是江城大學醫學院的學生，進入軍總院後，曾作為優秀學生被學校邀請返校演講，所以至今宣傳欄上還有一張他的照片。

  上麵寫的頭銜是：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