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泰來微怔，側了側臉：“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沈翩翩的表情一點點繃起來，嚴肅而認真地說：“我不相信我爸爸會殺我媽。就算母親真的做錯了，父親也不會……”

  “翩翩！”沈泰來打斷她，“就算知道真相，你又能改變什麽？”

  沈翩翩反駁，呼吸都急促起來，“我能，至少我能還我爸一個清白！”

  沈泰來目光輕晃了下。

  “您就告訴我，您知道的真相。”沈翩翩懇求道。

  沈泰來歎了口氣，“當年你爸要競標江城最大的地塊，他投入了很多心血，那一年，他的確忽略了家庭。也許因為這樣，你母親出軌了，還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就算這樣，我也不信我媽會做對不起我爸的事。”

  沈泰來說：“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沈翩翩垂下眸。

  她是不懂，但她不是傻子。

  當年的事本來就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她了解母親，她不會是那樣的人，就算眼見為實，她也不相信。

  母親一定是有什麽苦衷。

  沈泰來顧左右而言他，“男人在商場上，總有逢場作戲的時候，大哥當年固然有做錯的地方，但他內心深處是關心你們的。當年你母親經常暗地裏幫你舅舅還賭債，大哥還囑咐我幫他盯著點，他擔心你母親會出事。”

  沈翩翩曾經懷疑過沈泰來想害她的父母。

  現在看來，他當時跟蹤姚馨，隻是幫沈月朗暗中保護姚馨。

  “如果我爸的殺人動機是因為憤怒，他在我媽懷上孩子的時候就應該動手了，為什麽要等到孩子七個月才下手？還有我爸事後就瘋了，僅憑那把刀上的指紋，難道就能證明是他殺的？”

  沈泰來頓住，啞口無言。

  “案子發生後，沒有人查過那個男人嗎？”

  “查不到。”

  這怎麽可能？

  沈翩翩驀地想起十年前在地下停車場看到的一幕。

  那個男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不過百密終有一疏。

  沈翩翩小時候見過他，並且記住了他的樣子和他的車牌號……

  回家後，沈翩翩思來想去，隻有莫凜燃能幫她了。

  莫凜燃是警察，想要查一個車牌號碼輕而易舉。

  隻要能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回到十年前，她就能查清楚他跟母親之間的關係。

  一個有錢有權的男人，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跟一個有夫之婦糾纏？

  想到這，沈翩翩當機立斷地給莫凜燃打了一個電話。

  火鍋店。

  段栩撐著額頭，滿眼都寫滿了困倦漠然。

  莫凜燃夾著菜問他：“你怎麽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又做了幾台手術？”

  段栩瞥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莫凜燃掀起眼皮：“待會我幾個同事也過來，其中一個還是你認識的。”

  “鄒愉吧。”段栩問道。

  “喲，還記得人家名字，有進步。”

  段栩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道：“能不印象深刻嗎？”

  莫凜燃扔下筷子，“艸，往事莫提。”

  段栩笑了笑，低著頭喝茶。

  “之前你讓我查方英紅的下落，總算有點眉目了。”

  聽到莫凜燃的話，段栩終於抬起頭。

  “她改了名字，十年前去了A市。”

  莫凜燃話未說完，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站起身，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接電話。

  不一會，他回到卡座，隨口道：“最近怎麽一個個讓我找人？你猜是誰打來的電話。”

  “沈翩翩。”

  莫凜燃很驚訝，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我們兩個都認識的，又願意打電話麻煩你的，除了她還有誰？”

  “她讓我查一個車牌號碼，你看。”

  莫凜燃給段栩看了一下車牌號：【江B0708】。

  “有點眼熟。”

  段栩眉頭一皺，“這不是我二叔的車牌號嗎？”

  ***

  沈翩翩躺在床上，思考著如何回答莫凜燃的問題。

  他問她為什麽要查這個車牌號？

  沈翩翩絞盡腦汁，終於找到一個借口：【他是我母親的故友，我母親有東西要交給他。】

  莫凜燃沒有再回信息。

  她等了很久，迷迷糊糊間，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

  “啊！”膝蓋突如其來的痛意，令沈翩翩睜開了眼睛。

  周圍爆發出一陣笑聲，沈翩翩發現自己摔倒在地上，立馬站了起來。

  “夏天，你是不是不會穿高跟鞋啊？”

  “你看你，連鞋子都弄壞了，明天可怎麽辦？”

  兩名女生一臉鄙夷地看著沈翩翩。

  剛穿越的沈翩翩打量四周，這裏是學生會辦公室，自己身上穿的是接待用的黑色禮儀服。

  可是就在剛才，不會穿高跟鞋的“夏天”，愣是把禮儀隊的高跟鞋給穿壞了。

  這可怎麽辦？

  門口響起一陣鼓掌聲，“快來集合，最後一次彩排了。”

  禮儀隊的女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地走出去，隻有沈翩翩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低頭拿起高跟鞋，這雙鞋子明顯偏小了，根本不合腳。

  帶子一頭的鐵鉤子斷掉了，接不回去。

  沈翩翩靈機一動，驀地拿起桌上的剪刀，將鞋子上的帶子通通都剪掉。

  沒有了帶子的束縛，鞋子穿起來舒服多了。

  沈翩翩整理好著裝，才昂首挺胸地走出辦公室。

  禮儀隊的教導老師是外聘的形體老師，還空出了舞蹈教室用於指導，可見學校對此次活動的重視性。

  形體老師姓陳，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不知是不是玻尿酸打太多的關係，麵部表情有些僵硬，但是也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威嚴。

  女孩子們陸陸續續到了室內舞蹈室，自發自覺地排成一隊。

  陳老師手背在身後，來回走動，“大家要記住，你們代表的是學校的形象，言行舉止一定要得體，擁有一個挺拔的姿態可以增加個人的氣質，這次的訓練機會很難得，大家一定要珍惜。”

  陳老師話音剛落，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報告”，聲音堅定洪亮，引人側目。

  陳老師偏頭，看了沈翩翩一眼問：“為什麽遲到？”

  “剛才不小心摔倒了。”

  沈翩翩如實的回答。

  “進來。”陳老師並沒有過多苛責。

  沈翩翩輕吐一口氣，正準備歸隊，陳老師又突然開口。

  “你的鞋是怎麽回事？”

  沈翩翩心口一頓，該來的還是會來，躲也躲不掉。

  “報告老師，我的鞋子壞了，所以我幹脆把鞋帶剪了，”她直起腰，小小聲地補充道，“我覺得沒有鞋帶的高跟鞋更好看。”

  “你覺得？”陳老師麵色一沉，“這是學校統一采購的鞋子，難道要因為你一個人，就把所有的鞋帶剪掉？”

  周圍爆發出哄笑聲，沈翩翩低下頭，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