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很，如果他現在辦開業慶典也一定會有許多人來，但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衝著眼前這位妹夫而來的，而不是籍籍無名的他。

  “我還沒問大哥準備從事哪個行業？”程月亮問道，“我能幫做些什麽？”

  “我大學學習的是計算機編碼，所以我會從事軟件開發。”程涵予笑道，“至於你……”

  他聲音頓了頓，看向旁邊虎視眈眈的古塘，笑道：“你還是好好的在古氏集團上班。”

  “大哥！”程月亮不好意思起來，“我就是在家無聊，所以才去他公司的。”

  可這件事情被大哥說出來，怎麽聽著都像是她舍不得古塘似的……

  “什麽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朝夕相處，你說是吧，月亮？”古塘的聲音尾調上揚，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寵溺以及曖。昧，直接就羞紅了程月亮的臉。

  程月亮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萬一呢。”古塘笑的開心，看著小妻子隨時要炸毛，他十分聰明的轉移了話題，“我們是不是該開瓶酒慶祝一番大哥公司開業？”

  程月亮白了他一眼，扭身去拿酒了。

  “看的出來，月亮過的很幸福。”程涵予由衷道，“謝謝你。”

  古塘的眼睛一直追隨著程月亮離開的方向，聽程涵予這樣說，臉上笑意盈盈的：“她是我妻子，我對她好是最應該不過的事情。”

  “你要一直對她好。”

  “必然。”

  因為兩人都喝酒了，所以他們晚上直接住在了這邊，躺在床上，兩人靜靜的說著悄悄話。

  “大家都會越來越好的，我覺得這樣很好、很好。”

  程月亮的話有些模棱兩可，可古塘還是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側臉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聲道：“我和你也會越來越好。”

  “覺得現在已經特別好了，不知道越來越好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古塘低笑一聲“傻瓜”，側身把人撈進了懷裏：“今天晚上不鬧你，睡吧。”

  程月亮的心柔。軟的好像能掐出水來，她小貓似的在古塘懷裏拱了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好，靜靜閉上眼睛。

  呼吸之間都是屬於他的熟悉味道，莫名安撫著人心。

  夜靜靜的，月光也靜靜的。

  程涵予公司剛剛起步，很快就進入了忙碌階段，而程月亮現在全部的注意力則都放在了孫萌萌的骨髓匹配上。

  “人海茫茫，想找一個骨髓完全匹配的人簡直太難了。”程月亮累的把自己丟在了沙發上，“看著萌萌馬上就要錯過最佳治療階段，我覺得心裏跟起火了似的。”

  古塘倒了一杯水遞給她：“你應該做好心理準備，在這件事上，我們隻能盡人力聽天命。”

  “可萌萌還那麽小，她還有很長一段人生去走，我不想她在原本該成長的年齡就這樣枯萎了。”程月亮低聲道，“我總想萬一下一分鍾就能找到合適的人呢？”

  古塘攬著程月亮的肩膀，讓她可以把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帶著磁性的聲音透著安撫人心的魔力。

  “你說的沒錯，或許下一分鍾就能遇到合適的呢。”古塘輕聲道，“你已經很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程月亮點點頭。

  “叮咚叮咚——”突兀的手機鈴聲嚇了兩人一跳，程月亮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是醫院打來的。

  “喂，我是程月亮，您說。”

  “古太太，您的骨髓和孫萌萌的完全匹配，請您……”

  醫生後麵還說了什麽話，她都記不清了，腦子裏唯有一句“完全匹配”，掛了電話，她歡呼一聲抱住了古塘的脖子。

  “你說的沒錯，果然是下一分鍾就遇到合適的人了。”程月亮興奮的眼睛冒星星，“古塘，我和萌萌的配上了。”

  古塘皺眉：“你去做了骨髓匹配？”

  “是啊，我想著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沒想到竟然還真的配上了。”程月亮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古塘，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告訴萌萌這個好消息，小丫頭一定高興壞了。”

  古塘卻是沒有回應，而程月亮也終於發現了他情緒的不對，她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忐忑的扯了扯他的衣服：“你怎麽了？”

  “為什麽瞞著我去做骨髓匹配？”他皺眉。

  程月亮搖了搖他的胳膊：“剛剛不是說了，開始是想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的……再說了，你不是也去做配型了嗎？”

  古塘眉頭皺的緊緊的，他可以去做任何讓她開心的事情，卻不想她的身體受到一點點傷害。

  “你和我不一樣。”古塘道，他拉住程月亮的手讓她坐下，“你先等一等，說不定還有其他人合適。”

  程月亮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古塘你到底怎麽了，我們之前一起了解過捐獻骨髓的知識，對身體不會有太大傷害的，你就不要擔心了好不好？”

  “再等等好不好？”古塘依舊沒有鬆開的打算。

  程月亮咬牙：“不行，早一天做手術，萌萌就能早一點恢複健康。”

  她等不了的。

  “你有多久沒有來例假了？”古塘忽然問道，他看著程月亮的眼睛，輕聲道，“我發現你最近十分嗜睡，胃口也不怎麽好。”

  程月亮腦子裏一團漿糊：“我們在說萌萌的事情，你說這些做什麽？”

  “你難道就沒想過自己可能懷孕了？”古塘麵色沉沉，“月亮，如果你懷孕了，還怎麽給別人捐獻骨髓？”

  程月亮一個激靈打了個寒顫的：“不、不會的，怎麽會這麽巧……我之前也有過例假不準的時候，這次說不定也……”

  剩下的話，她到底是沒說出來。

  “我們先去醫院做檢查，如果沒有懷孕的話，而且醫生確認你的身體沒問題，我就同意你捐獻骨髓。”古塘扶住她的肩膀溫和道，“可如果……我們隻能繼續給的孫萌萌找更適合的匹配對象。”

  程月亮沉默，古塘也沉默。

  自從結婚以來，他一直都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加上秦明明經常電話提醒他注意程月亮的身體，所以他才會有那個猜測。

  去醫院的路上，兩人都十分沉默，明明是不短的距離，程月亮卻覺得轉眼就到了似。

  “下車吧。”古塘打開車門站在看向車裏的人，輕聲道，“月亮，我們可以幫助別人，但前提是不能犧牲自己。”

  程月亮知道古塘說的很對，可她還是覺得掙紮，不，準確的說是慌張，她擔心事情真的如古塘說的那樣，她真的懷孕了該怎麽辦？

  可不確定沒有懷孕，古塘是不可能同意她去捐獻骨髓的。

  “如果你現在改變了注意，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家。”古塘道。

  “不！”

  程月亮咬咬嘴唇下車，古塘體貼的扶住了她的胳膊，攬著她進了醫院。

  等待的時間變得漫長而煎熬，她明白自己有多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可如果現在的懷孕的話……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除了例假沒來，她也沒有其他的反應……怎麽可能是懷孕呢？

  古塘一直沉默的站在旁邊，將程月亮的掙紮盡收眼底，他十分心疼可又不得不這樣做。

  半個小時之後，醫生拿出了化驗單：“恭喜古太太，您已經懷孕四十天，以後要多注意休息。”

  “真的懷孕了？”程月亮心情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咬咬嘴唇，“醫生，我現在的情況可以做骨髓捐獻嗎？”

  醫生詫異的看著程月亮：“骨髓捐獻？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的。”程月亮不敢去看古塘的臉，隻能祈求的看著醫生，希望她能說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古塘愈加沉默。

  醫生看了看兩個人，十分負責道：“對於正常人來說捐獻骨髓的確不會造成身體損害，可對孕婦來，如果想的要捐獻骨髓，就必須提前終止妊娠。”

  “終止妊娠？”程月亮猛的站起來，煞白的臉色透露出她此時震驚的心情，“不、不……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古塘一把扶住程月亮，詢問醫生：“沒有兩全的辦法嗎？”

  “在取捐獻者骨髓的時候需要做一係列檢查還有可能會打一些特定藥物。”醫生解釋道，“而這些檢查和藥物對孩子都是極其不利的……而且如果不能提前終止妊娠，很有可能在捐獻過程中發生危險，那樣不僅是胎兒還是母親都十分危險。”

  古塘扶住程月亮的胳膊：“回家。”

  和來的時候比，回去的路更加沉默，一直到了家門口，程月亮都沒說一句話。

  “吱嘎！”

  古塘踩了刹車把汽車停在了路邊，手指緊緊扣著方向盤，因為太用力的緣故，手背上青筋繃起，像是隨時都會崩裂而出似的。

  “月亮，我們談談。”古塘有些煩躁，“這件事情不是我們回避就可以解決的。”

  程月亮抓了抓衣服的，好一會兒道：“你說。”

  “我很想要一個孩子，我和你的孩子。”古塘緩緩道，“月亮，我是想要跟你過一輩子的，而這個孩子會是我們生命和愛情的延續。”

  程月亮張張嘴，覺得滿心都是苦澀，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