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中年男人倒是沒有再囉嗦，熟練的拿出藥劑調配：“孩子的確是感染了一號病毒，這種病毒初發症狀很像過敏。”

  火火心髒一緊，感覺到霍念未握住了她的手。

  “不過如果真的按過敏症狀來救治的話，臉上的這些紅痘的確會消失，不過隱患卻是就此埋下了。”中年男人給霍米修注射了的藥物之後，繼續道，“他會變得非常脆弱，身體一天天的垮下來，而不到最後，你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奇異的憤怒，而火火已經氣的渾身發抖，霍米修的周身彌漫著一股冷冰冰的寒意。

  “你說的不到最後……最後會是什麽情況？”火火咬牙。

  “死。”

  她身體晃了晃，幸好霍念未及時扶住了她。

  “我兒子現在情況怎麽樣？”霍念未盯著中年男人，“現在孩子可以脫離危險了嗎？”

  中年男人點頭：“兩個小時之後，孩子就沒事了，你們在一旁等等吧。”

  火火和霍念未一起鬆了一口氣，兩人一起坐在了霍米修身邊的沙發上，中年男人坐在了他們對麵，程野在十分識趣兒的給大家倒茶。

  “您和鄭克勤是什麽關係？”霍念未看著麵前的人，淡淡道，“您開口就問我們鄭克勤有什麽仇恨，是因為你見過的一號病毒，和鄭克勤有關係？”

  中年男人的視線落在窗口的一盆茉莉花上，靜靜道：“他是我的雙胞胎弟弟，小時候他被鄭家收養。”

  火火大吃一驚：“孿生兄弟？”

  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孿生兄弟還真多，在B國有歐陽飛宇和歐陽飛揚，現在又遇到一對中年雙胞胎。

  “除了無法改變血緣關係，我跟他沒什麽交情。”中年男人淡淡道，“我叫程遠。”

  霍念未淡淡開口：“程先生有什麽問題盡管的問，如果可以說的，我們一定知無不言。”

  “你的孩子是怎麽感染上的一號病毒？”程遠開門見山的問道，“其實我不知道這個病毒真正的名字是什麽，所以才稱作是一號病毒。”

  霍念未把在鄭克勤家裏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據米修說，那杯果汁應該給的是月亮。”火火補充道，“他隻是打翻了果汁。”

  在這裏，火火並沒有提及米修是故意打翻果汁的，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煩。

  “鄭月亮？伊茹的女兒？那是伊茹的女兒！”程遠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原來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火火想了想，程遠口中的“伊茹”應該就是鄭月亮的母親，她打量了一下程遠，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有什麽關係？

  “你覺得是鄭克勤做的？”霍念未見程遠點頭，淡淡道，“不會是他。”

  “怎麽可能！”程遠一字一頓，“一定是他！他從來不相信伊茹，更看不上月亮，所以才要毒死她！”

  程野聽到房間裏的動靜，從外麵衝進來，立刻端了桌上的水給他：“小叔叔，你一定要冷靜！冷靜啊！”

  火火盯著程遠，腦子裏忽然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你認識月亮的媽咪？她先認識的你還是鄭克勤？”

  她一直很好奇，一個可以安靜死去的女人該有多麽強大的內心，而她可以在鄭家老宅生活，完全不受鄭克勤和秦紅梅的影響，這到底是無情還是深情？

  可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麽之前的許多疑惑倒是迎刃而解了。

  不得不說，許多時候，女人的直覺真的準確的毫無道理。

  “你猜的沒錯，的確是我先認識的伊茹。”程遠臉上出現深深的痛苦，“是我害的她離開家，也是我害的她鬱鬱而終。”

  火火心中幽幽一歎，顯然，這又是一個十分傷情的故事。

  “小叔叔，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程野開口問道，“你為什麽忽然離開醫院？”

  顯然，這是他一直都理解不了的事情，因為今天的契機實在太合適，所以才問出了口。

  “當年的事情你們不需要知道。”程遠淡淡道，“我想說的隻能告訴伊茹，伊茹不在了，也就再沒說的必要。”

  霍念未看向程遠：“可這並不能代表你要放棄報仇對嗎？”

  “怎麽能說是報仇呢，我是要才為伊茹討回一個公道。”程遠連連冷笑，“鄭克勤辜負了她，甚至害死了她，他怎麽還可以活的這麽逍遙自在。”

  火火擰眉：“根據我們的分析，這次的事情鄭克勤應該不知道，鄭星晴沒那麽大的能量，倒是秦紅梅更有可能。”

  “不管是秦紅梅還是鄭克勤，對我而言，他們是一體的。”程遠打斷火火的話，聲音裏已經帶了寒意，“誰也不能說我冤枉了他們。”

  火火默然。

  “伊茹是死於一號病毒。”霍念未忽然道。

  火火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那兩人的確該死的很。

  “可恨我當時沒有察覺到這種病毒的厲害。”程遠的臉上浮現出無限的懊悔和痛苦，“如果我當時能早一點發現，或許伊茹不用早早的就死了。”

  程野的聲音沙啞：“所以小叔叔這三年以來什麽事情都不做，為的就是研究這種病毒的救治方法？”

  “你一直沒去上班？那是不是說明這種藥劑還沒做過臨床實驗？”火火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你把我兒子當做了小白鼠？”

  她緊緊攥著手指，眼睛看向程遠，一顆心好像要被揉碎幾萬次一樣。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小叔叔已經在自己身上做過一號病毒的實驗。”程野趕緊的解釋道，“而且我也做過，所以看到霍米修的情況，才能一眼斷定。”

  火火緊繃的神經陡然一鬆，這才發覺自己的掌心滿是細膩的汗。

  “抱歉。”霍念未握住火火的手看向程遠，“我妻子太緊張了。”

  程遠卻是混不在意：“沒關係，我理解你們的心情。”

  “程醫生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火火歉意的問道，“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請一定要開口。”

  程遠搖頭：“這件事情我一定要親自去做，也隻能我親自做。”

  “你要和鄭克勤玉石俱焚嗎？”霍念未一眼看穿了程遠的心思，淡淡道，“可伊茹未必願意你這樣做。”

  程野也連聲道：“小叔叔，你不要胡思亂想，這仇可以報，但你不能做傻事！”

  “你們想太多了。”感覺到大家的關心，程遠的臉上有了淡淡笑意，“他們那種人怎麽值得我賠上自己的命？那不過是萬不得已的想法。”

  程野焦急不已，卻顯然沒有改變的他想法的能力，隻能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霍念未和火火兩人，希望他們能開口幫著勸一勸。

  “你見過鄭月亮嗎？”火火淡淡開口，“她說要把所有虧欠她們的東西統統拿回來，要看著他們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程遠譏諷道：“如果真的拿走所有的東西，他們的確會生不如死。”

  “月亮是伊茹的親生女兒，就算你想要為伊茹報仇，是不是也應該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見？”火火輕聲道，“作為伊茹最親密的人，她有權力決定怎麽做。”

  程遠卻是笑了：“月亮是個好孩子，不應該做這些血腥的事情。”

  他希望她可以像小公主一樣長大，一樣無憂無慮，那樣的話，伊茹在天上大概也可以安心了。

  “月亮不知道你的這些想法，她仍舊會按照自己的計劃前進。”火火緩緩道，“萬一你沒有報仇反而陰差陽錯之間害了她，你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

  “我是絕對不會傷害的月亮的！”程遠堅定的搖頭，“她是伊茹的女兒，我希望她幸福的生活著。”

  火火搖頭：“你們要做的事情存在太大的變數，而且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無巧不成書’。”

  “為什麽要攔我？”程遠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麵對這樣一個執拗的人，火火忽然發現自己變得十分有耐心，她正要繼續說自己的理由，忽然覺得手指一緊，抬頭對上霍念未責備的眼神，她有些莫名其妙。

  “你太關心他了。”霍念未淡淡道，“我不喜歡。”

  程野：“……”

  火火一臉黑線，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合適嗎？不過看霍念未鎖著的眉頭，他倒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了。

  “我隻是關心月亮。”

  程遠清清嗓子道：“我能我自己的行為負責，也絕對不可能傷害月亮。”

  “你當年也是這麽執拗和自以為是的吧？”霍念未冷淡的看了一眼，“執拗的相信自己的萬能的，自以為是的覺得可以做好每一件事情。”

  程遠皺眉。

  “或許當初在親情和愛情之間，你是搖擺過的。”霍念未像是沒看到程遠的臉色，繼續道，“也有可能，你自以為是的為伊茹安排好了後路……可是後路她還是死了。”

  程遠死死盯著霍念未：“你到底要說什麽！”

  “如果鄭克勤害死了伊茹，那麽你就是無形之中的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