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眼角的餘光看到杜小月眼底閃過的複雜情緒，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事情很像變得越來越有意思。

  “小舅舅，我媽咪還好嗎？”杜若一臉擔心，“她一定很著急。”

  小七看她：“以後不能衝動了。”

  “阿若年級還小，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杜小月柔柔的開口，“而且有小舅舅的監督，阿若一定會很快的長大。”

  杜若冷哼一聲：“你的舅舅是我爹地。”

  她對杜小月是一百個不滿意，所以對她是一萬個不滿意，而且她和小舅舅說話，礙著她什麽事？平白的亂插言什麽話？

  “阿若，你對我有意見。”杜小月委屈道，“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一定會改的……咳咳……”

  話沒說完，她就捂著右邊胸口劇烈咳嗽了起來，彎彎無奈，雖然他杜小月傷的不是肺，可現在明顯是被杜若“氣”到了，她這個做“長輩”的也不好坐視不理。

  “阿若，你現在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彎彎佯裝生氣，“以後要多跟小月學習。”

  杜若不甘示弱：“我才不要跟她學惦記別人的東西，沒出息！”

  彎彎心裏讚同，這話說的好，一點沒病沒有的。，隻不過她可不能這樣說。

  “好了，我先送小月回醫院。”小七開口道，“不管什麽時候身體都是最重要的。”

  杜小月聲音哽咽：“麻煩小舅舅了。”

  “知道麻煩還要麻煩！”杜若的頗有越戰越勇的架勢。

  彎彎心裏十分的讚同，而且她總想笑卻偏偏要維係自己的嚴肅的樣子，這也是憋的十分辛苦。

  “我和阿若再前麵下車，送小月回去吧。”彎彎開口道，她偏頭看旁邊的杜小月，果然在她眼中看到了期待和激動，她盯著男人的後腦勺，挑起眉毛，“某人，你可一定要把小月安全送回醫院，確定人沒事再回來，不然我會擔心的。”

  杜若倏地瞪圓了眼睛：“小舅媽，你……”

  “你的話，我向來執行的好。”小七開口道，恰好打斷了杜小月的話。

  彎彎揚唇一笑，她說到做到，果然在路邊帶著杜若下了車，而且笑眯眯衝著小七揮了揮手。

  “小舅媽，你腦子不清楚了嗎？”杜若眺望著小七的汽車越來越遠，著急道，“你怎麽能讓杜小月和小舅舅單獨相處？”

  杜小月故意一臉不解：“為什麽不可以？”

  “她一定會跟你搶小舅舅的。”杜若氣的跺腳，“您不知道，如果她看上了什麽東西，眼睛都會放光的。”

  “哦？”彎彎偏頭一笑，“這樣說來，她看七少的眼睛放光了？”

  “嗯，放光了！而且是綠光！”杜若咬牙切齒，“你現在就打電話給小舅舅，讓他趕緊的回來。”

  彎彎無奈，拉住杜若的胳膊：“我帶你去買幾件新衣服，免得你媽咪看你這個狼狽樣子心疼。”

  “小舅媽，你沒get我話裏的重點！”杜若覺得自己要氣瘋了，“你現在應該……”

  “你都能看出的事情，七少能看不出來嗎？”彎彎不在意道，“好了，我們去逛街。”

  杜若一臉疑惑，不過看彎彎十分篤定的樣子，她隻得道：“反正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是和你一起的。”

  “我知道。”彎彎帶著杜若進了服裝店，一邊拿著衣服在她身上比劃一邊道，“你知道錯了嗎？”

  杜若愣愣的看著彎彎：“小舅媽，我是為你和小舅舅……”

  “我說的是你刺傷杜小月的事情。”彎彎把手裏的衣服塞給杜若，把人推進試衣間，自己站在門口，慢悠悠道，“做人太衝動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試衣間裏的人沉默。

  “兩人較量，不是比誰的拳頭硬。”彎彎緩緩道，“阿若，你馬上就要成一個大姑娘了，你不能這樣衝動的。”

  說完，彎彎自己先笑了，在不久之前，她也還是一個十分容易衝動的人，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成了那個教育別人的人了？

  “她說媽咪的壞話。”杜若悶悶道。

  彎彎笑道：“她對你媽咪原本就沒什麽尊重不是嗎？不過一種是背著你說一種是當著你的麵說罷了，難道你教訓了她，她從此就能從心底裏尊重你媽咪了？”

  杜若換了衣服從裏麵出來，她低著腦袋走到彎彎麵前：“小舅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改。”

  “好。”彎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這衣服十分好看，就這套了。”

  杜若乖巧的“嗯”了一聲，她撒嬌的挽住彎彎的胳膊，小貓似的在他她胳膊上蹭了蹭。

  “還有一件事情。”彎彎思索再三，決定還是先給杜若打一支預防針比較好，她斟酌了一下偏頭看杜若，“你怎麽看待你爹地和媽咪的婚姻關係？”

  杜若的臉色瞬間緊張起來：“他們要離婚了嗎？”

  “沒有。”彎彎摸了一下杜若的頭發，繼續道，“如果他們真的要離婚呢？”

  杜若沉默，彎彎心中了然，誠然，每一個孩子都希望擁有完整的家庭，家裏有自己的爹地和媽咪。

  “我隻是隨口一問，你不要太當真。”彎彎有些於心不忍，“我們回家吧。”

  杜若默默跟在他身後，兩人打了出租車回去。

  半個小時之後，出租車停在了楊家門口，彎彎帶著杜若站在門口，她笑道：“快進去吧，你媽咪一定等著急了。”

  杜若點了點頭，她忽然側臉看著彎彎道：“我認真想了你剛剛那個問題，我希望媽咪可以過的很幸福，就像是小舅媽一樣。”

  彎彎一怔，不過很快明白了杜若的意思，她正要開口，杜若已經進了院子，步伐十分輕快。

  “這丫頭。”她笑了笑，也快步進去。

  不過她沒想到，自己不過落後了幾步進客廳，就看到了讓人詫異的一幕，杜明禮臉色鐵青，而他對麵的楊芙蓉臉色鐵青，眼神一改往日的妥協，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決絕。

  “犯錯不可怕，怕的是不能承擔責任。”杜明禮煩躁的扯了扯領帶，“楊芙蓉，你是一定要跟我做對嗎？”

  楊芙蓉冷笑：“我的女兒，你不心疼我心疼。”

  “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能不心疼她？”杜明禮氣急敗壞，他側臉盯著剛進來的杜若，“阿若，這次的事情，小月做的很好，你應該和她道歉以及表達謝意。”

  “我不去。”杜若冷冷的不客氣，“從小到大，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一定是幫著杜小月的。”

  杜明禮臉色鐵青：“有那麽多人疼著你、寵著你，可小月不一樣……你和她計較什麽？我從小教育你心胸寬廣，你、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可憐？”杜若顯然是氣急了，大聲道，“她是沒有爹地，可我有爹地又能怎麽樣？你從來不陪我過生日，因為那天也是杜小月的生日，你每年都要陪她。”

  杜明禮道：“我說過讓你們一起過生日，是你不同意的。”

  “我為什麽要和她一起？”杜若眼睛通紅，“你說我自私也好，不懂事也不好，我就是沒辦法看她整日裝裝可憐就拿走屬於我的東西！”

  楊芙蓉沉默的看著爭吵的父女，卻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彎彎皺眉，正考慮著要不要暫時回避，讓他們先解決了自家的內部問題，可她才要走，就被楊芙蓉攔住了。

  “坐吧。”她自嘲的扯扯嘴角，“有些事情掀開給人看看也好。”

  杜明禮猛然回頭盯著楊芙蓉：“你這話的什麽意思？難怪阿若的性格變得越來越乖張，原來都是受了你的影響！”

  “我越來越乖張？”杜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眼淚已經開始打轉，“從我記事起，你就偏心杜小月和姑姑，姑姑說什麽你就聽什麽，杜小月看上我什麽東西，你問也不問我就給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杜若提及了杜明媚，杜明禮的臉色忽然變得灰白，手指微微扣緊，像是要藏住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身世可憐……”杜明禮的辯駁忽然變得十分無力。

  杜若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她可憐就能搶我的東西了？爹地，這是誰家的道理？有時候我真想跟她一樣叫您舅舅，因為爹地從來不疼愛我。”

  “我……”杜明禮嘴巴張了張，“你……”

  楊芙蓉輕輕歎氣，衝著杜若招招手溫和道：“過來。”

  “媽咪。”杜若走過去低頭看自己的腳尖，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楊芙蓉拉住她的手把人帶進自己懷裏溫柔道：“是媽咪不好。”

  她後悔了，如果不是她的想法太偏執，她心愛的孩子怎麽會受這麽多委屈？

  “媽咪……”杜若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媽咪，我好想你！”

  杜若哭的傷心，的楊芙蓉的眼圈也紅紅的，看的旁邊的彎彎一陣唏噓，明明很簡單的事情，怎麽拖著拖著就變成了眼前的情形？

  不過想來經過這次的事情，楊芙蓉終於可以改變自己的想法，如果可以重新開啟一段新生活那是再好不過了。

  “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