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鍾說的沒錯，武裝單兵力量，比什麽潛艇之類的東西更有用。

  無論是在水下還是陸地上，機械外骨骼的存在都能大幅度地提升單兵作戰及行動能力。

  外骨骼材料很輕，但是韌性很強，加裝防護軟甲之後，可以吸收很多傷害。

  在水下使用的話，加上水的吸能效力，外骨骼可以給隊員提供更多的保護。

  同時電動裝置可以提供行動輔助，讓使用者活動起來更加遊刃有餘。

  “我們這次行動一共來了二十個人，可是裝備就隻有十二個人的，那麽就要留八個人在上麵。”張行舟思量道。

  “人是一定要留在上麵一些的，一方麵是為了守營，另一方麵是為了監測工作。”老鍾說，“這些裝備上都帶了體征監測裝置，可以無線連接電腦，之後使用者的各項體能數據，比如體溫、脈搏數等，都會實時傳輸到電腦上。這樣的話，不下水的人，就可以通過這些數據來得知水下的情況。這些通訊器和它是配套的，都可以在水下使用。”

  “這太好了！有了這些東西，明天的行動，我就放心多了！”張行舟萬分激動。

  簡單吃過晚飯之後，大部分隊員返回營帳裏休息。隻有少數值夜的隊員，在湖邊生起了一堆篝火。

  左思雯是今晚值夜的一員，她坐在離湖邊很近的位置，一個接著一個地往湖裏投著石子。

  今晚的月光很好，湖麵風平浪靜。直到她手裏的小石子丟進去，那鏡麵一樣的平靜才被打破。激起細碎的漣漪，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雪白。

  “湖邊濕氣中，別著涼了。”康九胖忽然走過來，將一件外套遞給她。

  左思雯麵頰微紅，接過外套，輕聲說了句“謝謝”。

  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麽細心體貼的一麵。

  “上次送花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康九胖垂著頭，坐在她旁邊，巨大的塊頭襯得左思雯身形很是嬌小。

  “你都跟我道了十幾遍歉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真的不用自責。”左思雯反過來安慰他。

  “嗯……”康九胖點了點頭。

  之後，兩人就都沉默了。

  按說，月光正好，波光粼粼，一對男女坐在湖邊，靜默不語地望著水麵，這應該是個十分靜好的畫麵。

  可此刻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微妙之間帶著一些尷尬。

  康九胖嘴笨，不太會表達，所以隻能左思雯來打破僵局。

  可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自言自語似的，講起了小時候的事。

  “其實，我打小就是在漁村長大的，對水特別的親近。我出生那年是2012年，那會都謠傳瑪雅預言，說那一年的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

  “後來謠言不是不攻自破了麽？”

  “是啊，可是你知道我爸爸做了一件什麽蠢事麽？那一年降水量出奇的大，村子周圍發了幾次洪水。我爸爸聽到謠傳，就以為真的要世界末日了，擔心洪水淹了整個世界。於是他就真的學著諾亞的樣子，造了一艘很大很大的船。”

  “那不是很酷麽？自己造一艘諾亞方舟，聽起來就像是一出壯舉。”康九胖說。

  “但是那個時候，我媽媽懷著我，我爸爸也不出去打漁，一心就想著造船，村子裏的人都說他瘋了。”左思雯拖著下巴，回憶從前。

  “那後來呢？”

  “後來啊，說起來也好笑……我爸爸足足花了三個月才造好了那艘大船，然後生拉硬拽把家裏人都帶上了船生活。家人拗不過，就隻好一直生活在船上。每次一下大雨，他都坐在船頭傻笑，可是大洪水並沒有來。但是沒過多久，我出生了。我叫左思雯，“雯”上有“雨”，我媽媽說當初給我起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我爸爸每天都傻傻地等末日的那場大雨來。”

  “這對你家人來說，的確是很特殊的體驗。不過沒等到大洪水，你爸爸他白造了一艘船，他應該很失望吧？”

  “不，他等到了。”左思雯笑了笑說，“那一年被爆出承包建築工程的公司做了豆腐渣工程，臨近漁村最近的那座大壩決堤坍塌了，大洪水的確發生了。因為我爸爸造了艘大船，全村的人在洪水淹沒村子之前都上了船，所以大家都活了下來。打那以後，誰都不說我爸爸造船是瘋子行為了，都把他當作英雄，傳的神乎其神。”

  “你爸爸真了不起！”康九胖感慨。

  “他的確很了不起。可是打那以後，他就認為自己真的無所不能。有一次，有個孩子落水，他想都沒想就跳下去救人，結果腿被水草纏住了，再也沒上來……”剛剛還浮現在左思雯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變成一絲落寞。

  “真遺憾。”康九胖撓了撓頭，想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麽說，“所以，你坐在這裏看湖，是因為想念親人麽？”

  “嗯。我小的時候，我爸爸經常帶著我打水漂，他打水漂特別厲害。每次我哭鬧，他就把我帶到河邊投石子。後來我長大後，每次想家人，就會到水邊坐一坐，扔一扔石子。”左思雯說。

  康九胖突然站起，笑著看她，“我打水漂也很厲害的！”

  “真的麽？”

  “我打給你看！”

  康九胖像是找到了合適的溝通方式，從腳下撿起幾塊扁平的石頭攥在手裏。

  打水漂，就是要用這種又扁又光滑的石頭，才能打的更遠。

  “看好了！”他說著，手腕一抖，石子在月光下一路彈跳著飛向很遠的地方。

  一路帶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出銀白色的光亮。

  “好厲害！”左思雯看著那個連跳了十幾下的石子，不僅讚歎。

  “你也來試試！”康九胖把手裏的石子分給左思雯。

  她試著扔出，可是石子隻彈了兩下就沉水了。

  “哈哈，我太笨了……”

  “沒事，再來。像這樣捏住石子，要斜著拋出去！”康九胖親自教學，兩人一起將石子拋出去。

  左思雯拋的石子比剛才強了許多，翻了六個水花，而康九胖拋出的石子，神乎其神地翻了二十多個水花。

  兩人像是找到了巨大的樂趣一樣，驚喜歡呼，期待那個還沒有停的石子能夠翻出更多的水花來。

  然後就在這時，湖心的位置水麵突然上湧，石子被上湧的湖水攔截。緊接著，在兩人的視野裏，一個體型極其龐大的身影躍出水麵，僅停留了幾秒便又落了回去。

  “噗通——”

  那龐然大物的落下，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和聲響。

  “那，那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