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葉映雪對於前端親王妃的態度有著一百分的好奇心，但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周嘉言身上。

  周嘉言倏忽抬眼，正好和葉映雪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隨後周嘉言就做了決定：“葉映雪，你代替方雩去吧。”

  葉映雪十分想抓著他們的肩膀把他們給搖醒：請問你們是不是趕路趕瘋魔了？這件事跟我有半個銅子的關係嗎？

  然而周嘉言已經一錘定音，並沒有容葉映雪拒絕的餘地。

  葉映雪覺得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真的是一點兒也沒錯，她就不該好奇，她就應該全程保持冷漠的。

  但是，還是很好奇啊。

  周嘉言在書中的成長並沒有主角百裏宇描寫的那麽細，畢竟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周嘉言的消息都是別人傳到百裏宇那裏，然後由作者描述下來。

  流言經人傳幾遍都能變味，這種成功的故事也一定會經過人們口舌的各種潤色，真正曆經的苦難並不能為人所知。

  特別是與周嘉言接觸之後，葉映雪才有一種很真切的感覺。

  這位未來大衛朝智計無雙的戰神，這會兒才十六歲，放到現代，還是在讀高中的少年。

  和周嘉言接觸的這段時間以來，對於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這句話也有了更深的了解，用一句比較現代的話來說，周嘉言身為端親王世子，基本上就是一出生就在羅馬，這是在外人看來。

  但是就葉映雪所了解到的，周嘉言幾乎是過了十歲就在邊疆，幾乎是從小士兵開始做起，明明才十幾歲的年紀，早已見過生死。

  雖說正是有了這些磨難，才有了後麵那智計無雙的戰神周嘉言，可葉映雪捫心自問，如果能鹹魚的話，誰不想鹹魚呢？

  葉映雪麵無表情的看著周嘉言，內心卻在不斷的說服自己。

  周南瑉不知道葉映雪的想法，直接就起身道：“那就走吧。”

  葉映雪這才想到，周南瑉和周嘉言這樣著急的趕路，前端親王妃的情況一定非常不好了。

  於是心一橫，不再囉嗦，收拾了一下，脫了圍裙，就跟著一起去了。

  到縣城門口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不過眼前兩人都是特權等級，這種事情也就是跟守城的人打個招呼的事情，很快就打開了城門，葉映雪坐在馬車裏，周南瑉和周嘉言騎著馬，一起往丹霞庵而去。

  去往丹霞庵的路多是上山的路，好在這個路可以跑馬車，葉映雪也就免了大晚上爬山的苦。

  周南瑉已經著人上山打過招呼，眾人直接去了庵堂後門，然後一起往後院廂房而去。

  這也是葉映雪第一次來到丹霞庵後院庵堂，仔細打量了一下，才發現，盡管有端親王府和丹霞縣沈家的支助，丹霞庵整體也顯得十分樸素。

  很快，葉映雪跟著進了前端親王妃的房間。

  燭火下麵，前端親王妃躺在那裏，背對著眾人，竟是一眼也不想看到周嘉言的樣子。

  周嘉言往前走了一步，喊了一聲：“娘。”

  “不用這麽喊我。”

  周嘉言閉了閉眼睛，改了稱呼：“居士。”

  “你也不必覺得委屈。”

  光聽她的聲音，葉映雪甚至覺得也許床上躺著的這個人沒有生病，主要是她的聲音太淡然了，幾乎沒有什麽情緒的存在。

  前端親王妃這個人，給葉映雪的感覺就是十分奇怪。

  “這些年，我遵循著同周宗燁的約定，不向你透露關於你身世，但是到如今，你自己想必也查到了一些東西，這樣就不怪我了，是李蓮心那個蠢貨，留了太多線索給你。”

  前端親王妃的語速並不快，但是這段話卻充滿了嘲諷。

  葉映雪直覺不好，她下意識的看向了周嘉言和周南瑉，周南瑉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震驚，而周嘉言臉上的神情，卻是十分複雜，像是對此早有預料，又打從內心裏抵製這個真相一樣。

  葉映雪的目光從周嘉言臉上挪到前端親王妃身上，忍不住想起曾經的自己。

  第一世的時候，她在某一天，明明身處於安全的環境中，卻突然痛苦到難以抑製，明明她與家人相隔千裏之遠，明明她沒有親眼見到，可她心裏強大的預感告訴她，她的親人出事了。

  雖然自那之後，在真正查到親人的消息之前，她一直都欺騙自己不肯相信這件事，可是，她隻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而周嘉言，如果真的不是前端親王妃的孩子，也許這麽多年下來，他的心裏也是有這種感覺的，隻是他到底是怎麽麵對這個感覺的，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前端親王妃是背對著的，她不會知道周嘉言的反應，當然，也許她根本就不屑於知道。

  因此，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她就繼續往下說了。

  “周嘉言，你應該感謝周宗燁，如果沒有他堅持要帶著你回上京，你可能早就不在這人世了。哪怕你是我這一生最愛和最恨的人的親生兒子，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的存在。”

  “你的父親，應該叫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叫夜臨，是丹霞縣附近夜風寨的小當家，他十歲那年，我是夏口村的孤女，他是時不時來村子裏換東西的小郎君，我想，我跟他應該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

  說到這一段的時候，葉映雪明顯感覺到了前端親王妃的話裏帶上了情緒，有些懷念，也有一些痛苦。

  “他是那麽的風趣，知道那麽多外麵的事情，會做很多很小巧的東西，還會逗著我玩，偷偷的帶我去爬山爬樹摘果子，還帶著我去騎馬打獵，我會喜歡他是多麽順其自然的事情啊！”

  “十四歲那年，他說，等我及笄了，就來提親。”

  說完這句，前端親王妃輕輕歎了一口氣，似是再也忍不住疾病的痛苦，一連咳了好多聲，周嘉言剛上前想要替她撫一撫背，就被她拍開了。

  咳嗽的間隙，她依舊不忘開口：“別碰我。”

  “周嘉言，別碰我！”

  那一瞬間，葉映雪覺得周嘉言的樣子，像是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一樣。

  葉映雪忍不住挪開了目光，她竟然有些不忍繼續看下去和聽下去了。

  這好奇之心，果然不該有。

  昨晚加班回來已經十點多了，忍著累和困碼出來的，因此，從明天開始，更新改成晚上，啥時候寫完啥時候更，熬夜寫太累了，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