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璃這話，霍慕唐一張俊臉，直接青了。

  說實話，他當年，對蘇璃就沒有太深的印象，這麽多年過去，別說什麽老地方，就連她叫什麽名字，他記得都不太清楚了。

  他也的確跟蘇璃在一起，有那麽幾天。

  當時，他剛知道，顏若檀是秦蓁蓁的女兒，他心情特別差。

  他在國外，遇到了長得有三四分像顏若檀的蘇璃，跟她走得稍微近了一些。

  一起吃過兩頓飯，沒牽過手。

  他最初，也以為，他能慢慢忘記顏若檀喜歡上別人。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不管別人的皮囊，再像她，她們也永遠都不是她。

  所以，他給了蘇璃一筆錢，你情我願，切斷了所有的聯係。

  他和蘇璃之間，清清白白，但，蘇璃這話，聽在顏若檀耳中，她肯定會覺得他們不清白！

  生怕蘇璃又說出什麽令人誤會的話，顏若檀會更討厭他，霍慕唐連忙就想要掛斷電話。

  隻是，他還沒有按下掛斷鍵，徐子陵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就又傳到了他耳中。

  “怎麽，霍大，你該不會是心虛，想要掛斷電話吧？不給我們聽聽，你和你舊情複燃的初戀情人的老地方是哪裏？”

  霍慕唐，“……”

  他真恨不能一腳踹飛徐子陵，但，他都這麽說了，他若是現在就掛斷電話，倒是顯得他心虛了。

  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講電話。

  “蘇璃，我們當初，都不算開始。且，早就已經結束，我們之間，沒必要聯係。”

  “我也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老地方！”

  “唐，你說這話，真讓人怪傷心的！”

  蘇璃的聲音，格外的婉約動聽，帶著酥麻的綿軟，讓人半身的骨頭都酥了。

  “你我之間，有過那麽多美好的記憶，你這麽迫切地跟我劃清界限，真有點兒拔那啥無情了！”

  “我們在一起，那些溫柔，你都忘了麽？”

  “今晚，老地方，我們不見不散。”

  霍慕唐那張冷峻的臉，平日裏，表情鮮有什麽起伏，但這一瞬，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的精彩。

  拔那啥無情……

  這話說的，讓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徐子陵則是誇張地大笑出聲，“哈！連拔那啥無情都說出來了！”

  “霍大，實錘了，你就是個大豬蹄子！”

  霍慕唐沒有理會徐子陵，他迫切地想要讓蘇璃把話說清楚，別讓顏若檀誤會他。

  隻是，蘇璃已經掛斷了電話。

  徐子陵的冷嘲熱諷、火上澆油，是怪氣人的，但對於霍慕唐來說，殺傷力一般。

  讓他慌亂的是顏若檀唇角勾起的那一抹譏誚的笑。

  “小檀，你別誤會！我沒有什麽念念不忘初戀女友！我和蘇璃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在我心中，我的初戀，是你！”

  “霍慕唐，你的初戀是誰，我不關心，你和蘇璃之間，到底是哪樣，我也不在意。現在，我隻想跟你離婚！”

  又是，跟他離婚……

  霍慕唐急得都想直接搬兩個榴蓮，在顏若檀麵前跪著了。

  但，徐子陵還在這裏，不太適合他跪榴蓮。

  他在原地僵立了片刻，他還是啞著嗓子開口，“小檀，我不離婚！”

  “霍慕唐，我現在，真的特別特別累。算我求你，放過我！”

  她求他，放過她……

  極度的疼痛，順著霍慕唐的心口，一寸寸蔓開。

  疼得他身體發顫，呼吸艱難。

  他也舍不得看她累，看她難受。

  可，跟她離婚，好似，他這一生，所有的光明，與希望，都沒了。

  他也會怕，一個人，活在那暗黑深淵之中，唯有黑暗為伴，不見歡喜。

  “霍大，我也真覺得，你應該跟小檀離婚了。”

  “我很喜歡小檀。我喜歡小檀，可能比你都更早。她和你在一起，若過得好，我真的會祝福你們。可是霍大，小檀跟你在一起，你沒有為她遮擋風雨，倒是，為她帶來了，滿身風雨。”

  “霍大，放手吧。你口口聲聲說，你愛小檀，你會對她好，可是，你連你自己在外麵的鶯鶯燕燕，都沒有處理好，這樣的你，給不了小檀幸福！”

  聽著徐子陵這話，霍慕唐赤紅著眸，克製不住後退了一大步。

  他知道，徐子陵看著不著調，其實，他說的這話，也有道理。

  但，他還是做不到放手。

  他固執地搖著頭，“小檀，我不離婚！隻要我不死，我便不會跟你離婚！”

  “我心裏，真的沒有別人，你別，因為一個電話，一棍子把我打死，好不好？”

  “霍慕唐，我跟你離婚，不是因為剛才的這個電話。我會離婚，隻是因為，累了，不愛了。”

  “霍慕唐，我不愛你了！”

  顏若檀已經讓薑景淮，給她重新打印了好多份離婚協議。

  她現在，行動不便，她不能把離婚協議拿給霍慕唐，她隻能讓徐子陵幫忙。

  “徐子陵，你旁邊櫃子的抽屜裏，有兩份離婚協議，麻煩你，拿給他簽字，謝謝。”

  徐子陵巴不得霍慕唐趕快跟顏若檀離婚，他麻利地找出那兩份離婚協議，就遞到了霍慕唐麵前。

  “霍大，別再為難小檀了。小檀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繼續拖著她，沒意思。是個男人，你就痛快點兒簽字！”

  “我不簽字……”

  怔怔地看著徐子陵手中的兩份離婚協議，霍慕唐的一雙眸，徹底被赤紅的血霧吞沒。

  他那挺拔的身軀，也仿佛一瞬間佝僂。

  他狼狽到幾乎站不住腳，他踉蹌著，跌跌撞撞後退。

  他的聲音，無助得仿佛被全世界遺棄的孩童。

  “小檀，別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

  “我錯了，我悔不當初，別不要我……”

  “霍慕唐，離婚協議，是我重新起草的。”

  “我真的會淨身出戶，你的財產，你送過我的禮物，我都不要。”

  “你送我的那些東西，我都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在你別墅裏麵。你想留下，送給別的女人，或者扔掉，你處理便好。”

  “小檀，我不會扔掉，我也不會送給別人。我在外麵，真的沒人，別跟我劃清界限，好不好？”

  顏若檀剛才撒謊了。

  她其實，依舊愛著霍慕唐。

  很愛很愛。

  看到他這副疼痛欲絕的模樣，她若說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肯定是假的。

  可，不管再愛，她決定了的事情，她便不會回頭。

  顏若檀強迫自己從霍慕唐那張染上了濃鬱的脆弱的臉上收回視線，忽而想到了些什麽，她輕輕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對，還有戒指和手鐲。”

  她一點點將那顆，大到誇張的紫鑽，從左手無名指上摘下，隨即，從手腕上，摘下了唐淺送給她的玉鐲。

  “霍慕唐，這枚戒指，你拿回去吧。”

  “這玉鐲，媽說過……”

  意識到以她現在和霍慕唐的關係，她喊唐淺媽已經不太合適，她連忙改口，“這玉鐲，唐阿姨說過，是你們霍家的傳家寶。”

  “是送給霍家的媳婦兒的。”

  “今生無緣做唐阿姨的兒媳了，霍先生，麻煩你，還給唐阿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