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皇帝肯與皇貴妃過來一趟，來看看哀家這老婆子。”

  對於秦致逸和沈芙玉的到來，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太後語氣不鹹不淡，可言語間也多有疏離。

  “難道母後不希望兒臣來看望您麽？”秦致逸拉著沈芙玉的手坐下，“正巧景王也在，一家子在一起說說話也好，朕讓皇貴妃將大皇子抱了來，母後隻怕打灝兒滿月之後，就再沒見過灝兒了。”

  “是呢！”沈芙玉笑眯眯的示意乳母把秦元灝抱來，“念及著太後娘娘的身子，總不敢來打擾，皇上前朝事忙，臣妾自知不討太後娘娘喜歡，還好有皇上帶著，總算是能帶灝兒來給他皇祖母請安了！”

  這一晃，秦元灝都大了不少，抱在懷裏也不再是終日小心翼翼的樣子，太後再忌憚秦致逸和沈芙玉，倒也不能對一個秦元灝做什麽，否則傳出去的可就不是皇帝不孝，而是她這個長輩苛待晚輩了。

  “大皇子顯得又壯了些，皇貴妃嫂嫂果然把大皇子照顧的很好。”景王乍看的時候，倒是有了正人君子該有的樣子，短短這些時間裏能有這麽大的改變，實在有異。

  “皇貴妃不過是你皇兄的妾室。”太後裝模作樣的逗了逗秦元灝，就將孩子遞還給了乳母，“當不起你這句嫂嫂。”

  看似隨口一句話，無形之中也是一份打壓，但凡不牽扯上怒氣值跟秦致逸，哪句話哪些事兒對於沈芙玉都是不痛不癢的。

  “太後娘娘說的是，臣妾不過是妃妾，景王可也要記清楚了。”沈芙玉慵慵懶懶，渾然沒在意不說，語調一轉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景王，“這一家人麵前錯了規矩不是什麽要緊事，這在天下人麵前錯了規矩，丟的可就是皇室的臉麵了，皇上說是不是？”

  秦致逸拉著她的手一笑道：“愛妃最得朕心，景王近日雖然長進，朕這個做兄長得甚是欣慰，不過若能事事克盡本分，朕與母後，也就能放心了。”

  沈芙玉開了口，秦致逸就馬上順著指點景王把話又牽扯回太後身上，除了沈芙玉得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外，受傷隻有旁人的份兒！

  太後微微頷首：“皇帝友愛手足，哀家很是欣慰，景王亦是哀家看著長大的，能有今日自然高興，其餘這些小事，一點點改正也便是了，不妨事的。”

  “母後與皇兄教訓的是。”景王臉上難免有些不痛快，但也比以前能裝多了，“前兒尋了些好茶來，棠兒烹茶的手藝最好，也請母後嚐嚐。”

  沈棠玉今日倒是乖覺，言行舉止倒是都沒出錯，笑眯眯的捧著茶來，絲毫不見怯意，落落大方的奉茶，跟太後關係親近，侍奉起來倒像是尋常婆媳似的。

  “數你這丫頭最懂事。”太後喝了這茶，心中也算舒坦，親姐妹相爭到不死不休，抬舉沈棠玉，膈應的就是沈芙玉，“難怪清兒這孩子最喜歡你。”

  沈棠玉輕笑拿著茶盤立在太後身側道：“能伺候太後娘娘和王爺，是妾身的福氣。”

  “坐吧。”太後笑著點頭，繼續跟沈棠玉演著婆媳情深。

  秦致逸抬眼給常福一個眼色。

  常福當即上前攔住了搬椅子的下人，抬手一個小太監便拿了個小凳放下，而後回到了秦致逸身邊：“姑娘別壞了規矩。”

  就這一句提點，坐在小凳上，就是天壤之別的一份。

  “母後與景王再喜歡她，終究不過是個侍妾，再是沒有外人在，也要免得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才是。”秦致逸喝了一口茶，而後看向景王道，“注定是一輩子沒名沒份的人，你再如何喜歡，也不能讓她越過自己的身份。”

  “是啊，臣妾知道這沈姑娘討太後娘娘喜歡，可她畢竟是險些壞了兩國情分的罪人啊。”沈芙玉跟上開腔，“太後娘娘賜坐是抬舉，可沈姑娘未免坐的太心安理得了，難不成是仗著自己得寵，妄想以奴婢的身份，跟主子們平起平坐嗎？”

  見太後要開口，沈芙玉更是嘴皮子利索：“臣妾知道自己不討太後娘娘喜歡，隻是也請太後娘娘三思，太後娘娘您最注重規矩，連景王客氣稱臣妾一句嫂嫂都要謹慎叮囑，想來太後娘娘再是心疼沈姑娘，也斷然不會讓她壞了規矩的，皇上讓常公公如此，也是為了太後娘娘的顏麵著想啊！”

  沈芙玉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哪裏還抓得到從前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說話滴水不露的叫人恨不得磨平了嘴裏的牙齒！

  “妾身得太後娘娘與王爺垂愛，今日是妾身一時高興昏了頭，失了規矩，還請太後娘娘責罰！”沈棠玉聰明，太後若是下不來台，跟太後謀皮的她如今能有什麽好下場，當即跪下將錯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再維護沈棠玉，那就是要給自己沒臉了，與太山建交之後，兩國開放經商，除了稅收之外，秦致逸大度的讓世家在其中撈了不少好處，尤其是拖住了最關鍵的時刻之後，朝臣們眼見兩國交好讓他們從中獲利，如今自然沒人再如當初那般阻撓，對於險些破壞了這份利益的沈棠玉，自然也多了幾分不滿。

  “皇貴妃提醒的不錯，但也罷，你知進退分對錯，便下不為例吧。”太後順著沈芙玉的話說了一句，心中也在思索著對策，沈芙玉從前也可以這樣，卻故意的暴露諸多缺點給外人看，她這般行事到底是為了什麽？

  沒有個短處，到底沒有辦法真正擊垮沈芙玉。

  太後不是不清楚，如今皇帝離經叛道的行為有太多都是從沈芙玉這賤人口中得的主意，這個看起來沒什麽大不了的女人，太過精明太過能幹，厲害到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懼怕來！

  不除掉她，隻會讓太後心中一直堵著一口氣，寢食難安！

  “近來太山那邊傳來消息。”秦致逸接著提起道，“說他們的太子妃，也便是昭晴妹妹有了身孕，實乃大喜事一件，太山皇帝與皇後都十分高興，朕聽著也高興，特意將這個好消息說與母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