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玉全聽見了。

  隻能說，誰讓慧妃雖然是武將女兒，卻一點武功不會，她不曉得習武之人五感會比一般人要強很多，而且她學的還是空間裏更牛逼的功法，所以她能做到的事情，就比外界厲害的人更厲害一點。

  不過她也不意外，慧妃既然出來了，自然她心裏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為了那個‘孩子’報仇，衝著自己來是完全沒毛病的。

  要的就是慧妃來報仇！

  最好能往死裏來！

  反正她不怕！

  要不是身份對立，沈芙玉都想貼著慧妃的臉給她加油打氣，她就喜歡這種越挫越勇的人，隻要心中還有恨，那就是她沈芙玉的再生父母！

  心中小小嘚瑟一下，但可惜裏開宴的時辰還早，在這之前，太後還要接受文武百官以及有品級的命婦請安拜見祝壽，這一套流程下來那時間可就長了，不過好在執行流程的宮殿夠大，一群妃子就這麽站在後麵，跟花瓶沒什麽兩樣。

  當然，她們這些品級高的妃嬪，也是能伺候在太後身邊插嘴兩句的。

  請安，說兩句吉祥話，送上壽禮，退下。

  滿朝文武都來一遍，開頭幾個沈芙玉還有興致看一看，然後她就困了。

  畢竟平時她不會起這麽早啊！

  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看的在一旁候著的沈書承那是吹胡子瞪眼！他是知道沈芙玉是有些沒規矩的，但是沒想到她這種嚴肅的場合也敢犯困打哈欠！

  丟人！簡直丟人！

  沈芙玉往周圍撇的時候看見他了，然後悄然走到了太後跟前道：“稟太後娘娘，臣妾求個情，臣妾父親好像要竄稀了，他一直扭。”

  太後：……

  “請您放他去出恭。”

  沈芙玉求的一本正經。

  沈書承差點把送給太後的壽禮摔了！她說這麽大聲幹什麽？所有人都聽到了好嗎？他那是憋屎尿屁的樣子嗎？他那是在規勸沈芙玉行為規範！

  不孝女！

  不孝女！！！

  “太後娘娘贖罪，臣晨起雙目幹澀，並非賢妃娘娘所言那般，驚擾了太後娘娘，還請太後娘娘恕罪！”沈書承跪的麻溜，很快又給自己想了個借口，反正不能順著沈芙玉的話承認他在憋屁！

  太後原也沒有多生氣，但是在場的都是大巽皇室和世家貴族，他們何時會像沈芙玉這般把竄稀這種肮髒的詞匯掛在嘴邊，簡直不知羞恥！

  臉都要丟盡了！

  “人食五穀雜糧，時有不適是常事，哀家又豈會怪罪，沈大人快請起。”太後到底還存著招攬沈家的心思，故而也不好不給沈書承麵子，不過隨即麵色一冷，看向沈芙玉道，“賢妃，你心係父親無錯，但身為皇家妃子，合該主意言行舉止，下不為例。”

  “太後娘娘說的是，臣妾這就把竄稀從腦子裏忘掉。”你不給說，她偏要提一嘴。

  直接換來了太後一瞪眼！

  若微在一旁看著情況不對，隻好先招手還在等待的臣子拜見太後，事情才算掀過去，但沈書承臉色可謂是極差，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存了這麽多年的顏麵會以這種方式在大庭廣眾下丟臉！

  沈芙玉也不管他，湊在太後身邊看著人家送禮，時不時還要插嘴說上兩句。

  “這翡翠鐲子看起來有點假啊，不會是以次充好糊弄太後娘娘的吧，臣妾可從來沒見過這麽綠的翡翠！”

  太後還挺喜歡這鐲子的。

  “太後壽辰，臣怎麽可能拿壞的充好？賢妃娘娘莫要含血噴人！”斌親王差點被氣死，這可是他花重金淘回來的寶貝，就等著太後壽辰獻上呢！

  “本宮又不知道啊。”沈芙玉挑眉，“畢竟宮裏可從來沒見過這麽綠的鐲子，誰見了都要懷疑一下啊，畢竟不能讓太後娘娘被蒙蔽不是？”

  有理有據，令人氣憤！

  斌親王差點沒繃住！

  “賢妃到底年輕，你沒見過的自然是多了。”太後看著這鐲子都有些不喜歡了，偏沈芙玉說話又句句都是為她好的出發點，讓人不能說她一句，“斌親王也有心了，這鐲子顏色極好，實在是難得的寶物，若微收下吧。”

  這才把斌親王哄好了。

  但臨走之前還不忘瞪沈芙玉一眼！

  這年頭真是什麽貨色的女人都能進宮當娘娘了！先帝在時妃子眾多，饒是宮女出身的妃子他也沒見過這麽粗鄙的！

  沈家這是什麽教養！

  但很快斌親王心裏也平衡了不少，因為無論誰送什麽，沈芙玉都得說上兩句。

  “這梅花畫的濃一點重一點的，淩亂不堪，初學畫者也比這畫的好吧？”沈芙玉對著林家送上的畫卷指指點點。

  林丞相也就是淑妃的父親，站在下麵難以置信，但好歹是文人，他站在原地心裏安慰道，一個深宮婦人罷了，她懂什麽！

  可淑妃是沉不住這個氣的，她反看向沈芙玉道：“這可是寧山居士畫的，本就是豪放作畫，賢妃你在作畫上一竅不通，你如何敢指點寧山居士的畫？”

  “不通就不可以說了嗎？”沈芙玉不以為然，“淑妃你還嫌棄宮中禦廚做飯難吃呢，你不是也不會做飯？”

  這不一樣！

  淑妃難以置信：“寧山居士是公認的大師，你不通文墨就不要亂講。”

  “憑什麽不會做飯的就可以嫌棄做飯的難吃啊？”沈芙玉抓住這一點不放，她就是要氣死這幫人！

  “賢妃娘娘息怒，這各花入各眼，寧山居士畫風豪放，娘娘欣賞不來也是正常。”林丞相心中雖然窩火，可到底他比淑妃要沉穩多了，“隻是太後娘娘偏愛寧山居士的畫，臣這才特意求來一幅風雪梅花圖。”

  簡而言之，你不喜歡那是正常的，誰都有這種時候，但太後喜歡就可以了。

  “欣賞不來還不讓說了……”沈芙玉撇撇嘴，非常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然後又笑眯眯道，“但太後娘娘喜歡，臣妾就不說了。”

  可已經說過了。

  太後瞥了她一眼，頗有警告的意思在其中，抓緊閉嘴吧！

  但該說不說，沈芙玉這一番話下來，已經把在座的文人都得罪一遍了，寧山居士在文學方麵造詣頗高，字畫都是重金難求，那麽多文人眼中的珍寶，讓一個女人貶低的一文不值，怎麽可能不生氣！

  這是侮辱他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