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毒藥就行。”秦致逸也覺得自己問的有問題，好歹都知根知底了，沈芙玉雖然壞是壞了點，對自己人還不至於這麽下死手……

  “咕嚕咕嚕……”

  突然一陣劇痛從腹部席卷而來，凶猛如虎一般，秦致逸的臉色瞬間一白，難以置信的看向沈芙玉，接著手上一使勁扶住床榻起來：“傳……傳官房！”

  是啊，沈芙玉是不會對自己人下死手，但是她敢下狠手啊！

  “批咯噗嘍……噗嗤……噗——庫吃苦吃……批了噗嗤……”

  “你閉嘴！”秦致逸在屏風後歇斯底裏道，“這你也學！”

  沈芙玉在屏風外聲情並茂非常投入且語調精準的為秦致逸出恭配音，被點名批評之後她道：“皇上，您拉肚子這事要是傳出去很丟人啊，臣妾用聲音為您掩蓋過去，這樣就沒人知道了！”

  “滾！！！”

  她惡不惡心啊！

  反正秦致逸是被惡心到了，這女人一貫最會的，就是誅心！你永遠也想不到下一秒她嘴裏能蹦出什麽話來！

  沈芙玉在外麵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伴隨著官房一趟趟，弦月宮的燈亮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深人靜時候，才算結束。

  第二趟的時候，秦致逸傳了太醫，但是嚴格來說沈芙玉給他吃的也不是瀉藥，那新長出來的藥草雖然的確是通便用的，但一片樹葉可以做五十顆藥，理論上這是做排毒養顏通便潤腸的一種，單純就是藥量大了，傷害倒也沒什麽傷害，就是今晚什麽時候能消停不好說。

  而且這種藥太醫也沒見過，止瀉藥他也不敢開，隻能提醒皇上多補充水分。

  “多喝熱水啊皇上。”沈芙玉躺在軟榻上非常敷衍地了說了一句。

  秦致逸臉色一黑，不搭理沈芙玉了。

  這話讓他想起來一件事，他當初中毒還沒有那麽深的時候，昭希曾經鬧脾氣回宮過一次，他曾經問過寧駙馬是什麽原因，兩個人好端端為什麽吵架。

  寧駙馬說昭希小日子不舒服的時候，他按照太醫說的提醒昭希多喝熱水，然後就……

  很好，他明白為什麽了。

  在沈芙玉香甜的睡夢中，秦致逸在一邊多喝熱水一邊傳官房。

  夜深人靜時候，須得勸自己，人生處處不可能都如意、好事多磨、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阿巴阿巴……

  晨起，沈芙玉還沒有睡夠，秦致逸還沒有睡幾個時辰。

  看著沈芙玉大大咧咧在床上睡覺的樣子，這心裏就更難受了，秦致逸對著沈芙玉那張熟睡的臉比劃了一下，他是真的想動手！那破樹葉子折磨了他一晚上，晨起罪魁禍首還在睡覺，而他必須頂著困意去上朝！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匆匆忙忙上朝去。

  眼瞅著就是年關了，事情也愈發多了起來，各地的情況，邊疆是否安穩，都是等著處理的問題，今次朝中，顯然秦致逸對於崔家又多了幾分依賴，朝中不少事情，秦致逸還沒來得及插嘴，就被先一步說定好，滿朝文武幾乎沒幾個願意聽秦致逸說話。

  “……既是如此，此事就勞煩崔愛卿上心了。”秦致逸甚至帶著幾分討好的道，“至於……”

  那邊洋洋灑灑的卻已經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秦致逸沒有別的選擇，隻能閉嘴，一入冬，邊疆的日子最苦，崔家這次卻好似很好商量一樣，提及這件事的時候，又多提到孫家，更是直接詢問孫家的意見，並不曾將秦致逸放在眼中。

  六部人個商討個的，然而最終拿主意的人卻不是皇帝。

  秦致逸坐在上麵，再麵對這種場麵，他也算能心平氣和的看下去了，看著他們一個個爭來爭去，反反複複為著一件事爭論不休，字裏行間能看得出，崔家的確大有將朝中大半都攏入自己麾下的意思，林家與沈家大多保持中立沉默，牽扯到邊疆的事情，孫家也有些被動，想來崔家為了拉攏孫家，也下了不少功夫了。

  下麵說下麵的，孫家到底也是不肯低頭，畢竟再如何手裏可是有兵權的，崔家對待孫家，也算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寬厚以待，秦致逸在賭，賭孫家會如何選擇，現在的他可以沉得住氣，不爭朝夕爭長遠，崔家既然想讓他在此回到孤立無助的時候，那就這般做給他們看。

  試著插嘴幾次，都以失敗告終，幾樣大事被敲定之後，秦致逸又招六部臣子進一步商討，有人默不作聲，有人哭窮打太極，爭執不休下的秦致逸坐在上方，根本拿下麵這些人沒有辦法，最終這件事被崔家大爺以一種近乎救場的方式平靜下來，接著崔家的勢力一通恩威並施，那氣派比之皇帝還皇帝！

  朝中卻難免有些人心惶惶，崔家野心昭然若揭，如此大大方方的擺出來給人看，又連同其他世家一起對皇帝施壓，對朝中施壓，究竟是在打壓帝王的叛逆，還是早有取而代之之心呢？

  沈書承出了金鑾殿的門歎了一口氣，眼下他也糾結了，從前見著皇上日漸起色，崔家作為太後的母族，本該最是改在這個時候放權歸還於帝王，如今卻偏偏是反其道而行之，這當真隻是因為皇上在朝中的做法阻礙了崔家的利益嗎？

  “爹爹。”

  退朝散去，沈書承想了想還是沒冒險去見沈芙玉，見得多了，總怕引起旁人質疑，正欲出宮時候，卻被人叫住。

  “棠兒，你怎麽在這兒？”沈書承卻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見到自己的嫡女，心中稍稍意外，這些時日若見，見得都是沈芙玉，驟然一見沈棠玉，他心底莫名有些不習慣起來，“可是日子過的不好嗎？爹帶你出宮。”

  “不是的。”沈棠玉卻皺了下眉頭，“我是跟著太後娘娘來的，我在宮裏過的挺好的，爹爹你幹嘛總是說這話。”

  沈書承無奈笑了笑：“你是爹的寶貝女兒，爹不關心你這些，關心你什麽？”

  可說完這話，沈書承自己卻是一愣，看著眼前笑的自然舒暢的沈棠玉，突然想起來這麽多次見沈芙玉，話題永遠是沈家皇上朝政，他……好像從來沒向關心沈棠玉這樣，關心過沈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