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大礙？

  真的假的？

  都這樣了，還無大礙？

  邊想，莫憶城邊一本正經的詢問：“你確定？”

  確定嗎？

  醫生當然確定。

  畢竟他麵對的人不是旁人，可是莫憶城啊。

  他倘若敢打半句誑語，以後怎麽死的，在哪死的，也許都不知道呢！

  想著，醫生衝著莫憶城用力的點頭：“是的少爺，少奶奶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您完全可以放心。”

  莫憶城：“……”

  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沒有問題，羽瀟瀟為什麽還沒醒過來？

  心裏想著，莫憶城質問的話也就脫口而出了：“那她為什麽會暈倒在門外？”

  為什麽？

  老實說，醫生也不知道啊！

  畢竟根據檢查結果來看，羽瀟瀟是真的沒半點問題啊。

  可是……

  她為什麽到了門口卻不敲門，確實讓人匪夷所思。

  “少爺，您若是要這麽問，我也是不知情的。不過我大膽的猜測，也許，可能，少奶奶是因為體力不支，這才……”

  醫生要表達什麽，莫憶城已經可以猜測得到。

  沒等他的話說完整，他凜聲打斷：“你當老子是三歲孩子？隨你忽悠？”

  醫生：“……”

  少爺啊， 您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我哪裏有把您當三歲孩子忽悠，我分明就是把您當成祖宗，當成天王老子伺候著，恭候著呢。

  唉……

  做人可真難，怎麽樣都無法讓人滿意。

  暗自歎了口氣，醫生方是開口低語，回應著莫憶城的話：“少爺，您誤會了，我的意思絕對不是……”

  “夠了，不必再說。”不等醫生解釋的話說完整，莫憶城已經徑自打斷：“你最好讓她早點醒過來，否則的話……”

  後麵的言語，莫憶城不需要說完整，醫生也知道他所指為何。

  咽了一口唾沫，醫生連連頷首，畢恭畢敬的應：“少爺，您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讓少奶奶盡快蘇醒。”

  醫生的話，算得上是立的‘軍令狀’了，莫憶城聽後算得上滿意，倒也沒再為難他。

  他情緒不明的“嗯”了一聲後，就直接彎腰將羽瀟瀟整個人抱在懷裏，如若是抱著這個世界上最價格不菲的珍寶一般。

  小家夥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莫憶城懷裏的羽瀟瀟看。

  看了好久好久，他突然動了動唇瓣，低低的喚著莫憶城：“爹地，媽咪不會有事的，媽咪她會醒過來的吧？”

  小家夥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他很害怕，很彷徨。

  害怕這兩個字，是小家夥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如此清晰的感知。

  他烏黑亮麗的大眼睛，正不斷地眨巴看。

  莫憶城聞聲，先是沉默了一陣，後才將視線落到小家夥的臉上。

  盯著他小小的臉看了一陣，他的視線流轉，落到羽瀟瀟臉上。

  一大一小兩個人兒，長得很像。

  莫憶城的心髒，在一刻仿佛被融化了一般。

  他挪出一隻手，將小家夥也報進了懷裏，溫柔不已的輕喃：“我們等了她這些時日了，她一定知道。”

  說著，莫憶城話音一頓，幾秒鍾後又道：“所以，她一定會醒過來，為了我們也會醒過來。”

  小家夥不知道是不是信了莫憶城的話，小小的腦袋用力的點了好幾下:“爹地，我給媽咪準備了好多好多的禮物，等她醒過來，我要一個一個的拿給她看。”

  小家夥的聲音，軟的很。

  換作從前，莫憶城一定二話不說就要凶他一頓，嗬斥他男孩子不能如此。

  可現在，早就不是從前了。

  羽瀟瀟了無音訊的一年多，他早已經磨光了所有的棱角，成為了一個正兒八經的，溫暖，慈祥的父親。

  是的，某種時候，在莫憶城覺得羽瀟瀟或將永遠不會再回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都會告訴自己，小家夥是羽瀟瀟留給他的唯一了。

  他就算是失去所有，也要守好這個兒子。

  這個，隻屬於他和她的兒子。

  縱然一直沒能告訴她，但其實，他真的很想告訴她，在他們兩個人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之前。

  在他們兩個人，真真正正的愛上對方之前。

  他們，就已經有了一個屬於彼此的孩子。

  緣分，可當真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啊。

  思緒流轉之間，莫憶城愈發抱緊了懷裏的一大一小，連帶著開口說話的語調，都溫柔了很多很多。

  “好，到時候我一定告訴她，這些都是鹽汁為她準備的。”

  莫憶城話音落下，小家夥歪著腦袋想了想，用力的搖頭：“不不不，爹地，我知道你也給媽咪準備了禮物呢！”

  說著，小家夥話音一頓，幾秒鍾後又道：“爹地，我們把禮物放在一起，然後送給媽咪吧，好不好啊？”

  莫憶城聞聲，先是一愣：額……他準備了很多禮物是真，可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小家夥啊，小家夥是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是宗政仁和？

  不對啊，宗政仁和好像也不知道。

  是Jayce？

  更不對啊，禮物的事情，好像自始至終，就隻有他自己知道而已啊！

  這樣的怔愣持續了好一陣，莫憶城都沒開口應答小家夥。

  小家夥似乎是知道莫憶城在思索什麽，她甜甜的笑了笑，繼續開口：“爹地，其實是我有天不小心看到了你進入藏物閣，後來就偷偷地跟了進去呢！”

  莫憶城：“……”

  額……

  這意思，是小家夥早就已經把他對羽瀟瀟的思念了如指掌了？

  怎麽會這樣？

  簡直太……

  莫憶城想得出神，自然而然又忘了回應小家夥。

  小家夥見狀，咯咯的笑了一陣，換上了一本正經的模樣：“爹地，我保證，這個事情我誰都沒說過，真的沒有。”

  說完，似乎是怕莫憶城不相信自己，小家夥用力的眨巴了好多下眼睛，又道：“爹地，我真的真的真的……”

  “鹽汁。”

  小家夥要說什麽，莫憶城不用去聽，也知道。

  故而，沒等他把話說完，他已經沉聲打斷了去，低低喚他的名字。

  聽著莫憶城叫出口的“鹽汁”二字，小家夥先是一怔，好一會兒才情緒不明的“嗯”了一聲：“爹地，怎麽了？你是生氣了嗎？”

  生氣了嗎？

  不，莫憶城並不生氣。

  相反，他為了自己有這麽一個兒子，很是自豪。

  學習很努力，成績很優異，連做事情都如此的有條不紊，實在是……令人覺得欣慰的很啊！

  鬆開小家夥過後，莫憶城的手指輕輕地撫摸上小家夥的小臉，捏了幾下：“有很多事情，我知道你都懂。”

  “以後，不管我和媽咪在不在你的身邊，你都要堅強，勇敢。”

  說著，莫憶城話音一頓，幾秒鍾後又道：“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記住，你是我莫憶城的兒子，你天生就不平凡。”

  小家夥：“……”

  額……

  這是什麽意思啊？

  雖然很多話他聽過，但如此鄭重其事，還如此堅韌的說，還當真是頭一回啊！

  爹地他……想要幹什麽？

  邊想，小家夥邊咕嚕咕嚕的轉了轉眼珠子，鬼使神差的詢問出聲：“爹地，你要帶著媽咪離開我嗎？”

  問完，頓了頓，小家夥又繼續：“爹地，你和媽咪都要走，都不要鹽汁了嗎？”

  “爹地，我聽同學們說，被父母拋棄的孩子都會長殘，都會性格扭曲，我不想性格扭曲，所以你和媽咪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爹地……”

  “爹地……”

  “……”

  小家夥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要多呆萌可愛就多呆萌可愛。

  莫憶城隻是看著，就頗為哭笑不得的很。

  他不過隨便說說而已，小家夥倒是當真了呢！

  鬆開小家夥的小臉蛋，莫憶城一字一頓：“我們不回丟下你，我隻是打個比如。”

  小家夥：“……”

  打個比如？

  還好還好。

  嚇死他了。

  畢竟，班上的有些同學，真的是因為父母不在身邊，性格很是難以相處呢！

  想了一陣，小家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樣啊，那爹地，你不許騙我哦。”

  莫憶城：“……”

  他是誰？

  他可是莫憶城，他怎麽可能騙他一個幾歲的小娃娃？

  “嗯，不騙你。”

  大人的話對於孩子來說，從來都是比較有信服力的。

  小家夥聽到莫憶城如此肯定的言論，連連喜笑顏開。

  “好，爹地，那我要和你，還有媽咪永遠在一起。”

  莫憶城聞聲，先是一愣，隨即頷首：“嗯，永遠在一起。”

  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是世界上莫憶城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情。

  曾經不懂，現在懂了，卻第一次覺得，那些簡單的幸福，有些時候竟會顯得那般的奢侈。

  ……

  小家夥現在有很多東西要學，沒一會兒就被宗政仁和帶走了，因為家教老師來了。

  小家夥離開後，偌大的空間裏隻剩下莫憶城和羽瀟瀟兩個人。

  他抱著她，溫柔似水的看著她的臉龐，良久後，唇瓣張張合合：“瀟瀟，我不知道這一年你經曆了什麽，但我真的好想好想聽你一一的說給我聽。”

  “瀟瀟，你快點醒過來吧。”

  “瀟瀟，我知道你聽得到我的話，所以，拜托你，快點醒過來……”

  “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