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淳的注意力卻聽在了蘇啟航三個字上，“柳姨，你剛剛說是蘇啟航害的你們加淪落至此，你怎麽知道的？還是你手裏有證據？”

  柳兒苦笑一聲，眼裏的恨意濃烈的都快要溢出來了一般，“我爹一倒台，那蘇啟航就上位了，那時候他才幾歲，若不是他用了手段，能如此迅速的就爬上去？”

  沈若淳一想也是，蘇啟航當時也才二十五歲，就算他能力在出眾，可到底還是寒門學子出身，後麵又沒有強有力的家族替他撐腰。

  即便那時候他已經娶了恩師家的女兒，但工部尚書頂頭還有比他大的官在，自然不可能無所顧忌的去幫這個女婿。更何況他自己家中還有兒子，一切好的資源自然是緊著兒子先的。

  這麽一來，很多時候蘇啟航還是得靠自己。

  他腦子聰明，本就善於籌謀，攻於心計，奈何沒能投個好胎，若不然早已經爬上了人上人的位置。

  這種人最不滿足於當下，野心也大，再加上他還有個能跟野心相匹配的腦子，實在是難對付。

  “柳姨，若是我說，我願意幫你一起查蘇啟航的老底，為你柳家翻案，你可願意幫我？”沈若淳眼中精光閃過，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柳兒一愣，眉頭緊緊皺起，望向她，“你.....你不是說你是蘇夫人的侄女？”

  她說到這裏，突然臉色也變得煞白起來，若眼前之前真是那蘇夫人的侄女，她剛剛說的那些豈不是令自己羊入虎口。

  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剛剛看到她的時候，隻覺得麵善，更是不由自主的就將埋藏在心間的那些話全都托盤而出。

  沈若淳抿了下唇，也不再瞞她了，她從腰間拿出一個令牌，“不瞞柳姨，其實我是鎮國將軍，此次尾隨攝政王前來，就是為了探查江南官府貪贓枉法一事。”

  “那你為何要探聽林輝的事？”柳兒問道。

  那林輝便是林府尹。

  “林府尹是蘇啟航手下最得力的下屬，貪汙之事必然有他的參與，更何況我們已經找到了他們存放髒銀的地方，隻是沒有鑰匙，沒辦法進去。”沈若淳一一解釋。

  柳兒也不是個蠢人，立馬就意識到了關鍵，“所以那鑰匙在林輝身上？”

  沈若淳一言難盡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那你想我怎麽做？”她又問道，數十年過去，經曆過那麽多的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要愛情的小姑娘了。

  她的身上還背負著柳家那麽多人的性命在，她便是連做夢都是為他們報仇，奈何自己沒本事。

  如今有了機會扳倒蘇啟航，她怎麽可能不會抓住這個機會。

  沈若淳俯身過去，趴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了一番，說完之後她在坐回自己位子。

  柳兒沉吟許久，神色複雜，嚴重閃過掙紮之色，最後還是點頭道：“我願意幫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這事若能成功，你可以留林輝一命。當年是他救我與苦難，如今我還他一命，也算是抵了當年的恩情。”

  “行，這事我可以答應你。”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通過剛剛的接觸下來，她其實也很欣賞柳姨，她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會因為一份恩情就斷了對付仇人的念頭。

  對她好的，她銘記於心，欺辱她的，她亦不會軟下心腸。

  若她是男子，定然會有一番大作為。

  最後兩人達成一致的觀點，沈若淳也從豔春樓離開，臨走之前又塞了幾張銀票給老鴇，讓她把嘴給閉緊了。

  老鴇拿了那麽多的銀錢，自然很上道的同意了。

  有了突破性的線索，沈若淳的心情很好，很歡快的回了院子。

  剛從偏門進去，準備往自己屋裏走，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看你這樣子，似乎已經全好了，既然如此就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回京吧！”

  “王…王爺…”沈若淳一個激靈，轉過身就看到不遠處一身白袍，即便是在這夜晚也依舊顯眼的裴毓，“你怎麽會在這裏？”

  “當然是在這裏等著某個每日晚上偷溜出家門的小貓回來。”

  她聽完之後臉上瞬間染上了紅暈，想起這幾日扯的謊，支支吾吾的道：“王爺，你再給我幾天，我......一定能夠將鑰匙找到的。”

  裴毓聽後漫不經心的挑了下眉，似是有些意外。

  他是吩咐了人跟著她，但她跟那青樓女子的談話，他是一概不知的。

  “哦？你為何如此篤定？”迎著月光，他慢慢走向沈若淳。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微微抬頭就能看到他清雋迤邐的容顏，在月光的照耀下，美的不似凡人。

  他的鳳眸微微上挑，嘴角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沈若淳呆呆的看著他，隻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裴毓最愛看的就是她這幅傻呆呆的模樣，笑意漸深，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乖乖聽話，明日就回到京城去，這件事交給我。”他用著最溫柔寵溺的語氣跟她說道。

  她就沉溺在這溫柔鄉裏，不知不覺的竟點了頭。

  等到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剛做下的蠢事，懊惱的打了下自己的腦袋，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走之前，是不是要跟我說說，今晚你發現了什麽？”

  沈若淳歎了口氣，自己都答應了，若是再耍賴，隻怕他就真的要生氣了，於是她一五一十的將今晚和柳兒的對話全都告訴了他。

  “竟是這樣？”裴毓也有些意外。

  ......

  第二天，沈若淳帶著兩個丫鬟，包袱款款的就準備回京了。

  來時她的一個人騎馬過來的，可現在回去多了兩個人，自然就不能再騎馬了。

  “我答應過柳姨，到時候會留林府尹一命，你可一定要記得啊！”上馬車之前，她又叮囑了裴毓一句。

  “我知道了，回去路上小心。”裴毓點點頭，目送她的馬車走遠了才反身回了院子。

  “主子，屬下已經去了解過了，的確是如將軍說的那般，我也把將軍的令牌給那位柳兒姑娘看過了，她願意幫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