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後，石原正雄走進了一家輕井澤最好的法式西餐廳。在這之前，他有過提前的預定，要了兩份最貴的套餐。

  把這有著十六道菜的法餐吃完，那需要三四個小時。他不但要了餐前酒，而且還要了白葡萄酒。

  至於紅酒，他選得是一瓶法國木桐山莊1986年的年份紅酒。品質上麵完全不壓於1982年的拉菲紅酒。

  唯獨他沒有要香檳酒。自己是要向鳥井晴香提出分手，算是他們二人之間最後的晚餐。

  又過了十來分鍾左右，鳥井晴香走了進來，直接就坐到了石原正雄的對麵。她這一剛坐下，他就把早準備好的那一瓶輕井澤42年威士忌是拿了出來，放到了對方的麵前。

  “今天是一個什麽好日子？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紀念日，還是我們第一次接吻的紀念日？

  嗯，不會是我們第一次去酒店開房的紀念日吧？”鳥井晴香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道。

  “好日子倒是算不上。”石原正雄平靜道。

  “平日裏麵，你總是扣扣索索的。今天，怎麽這麽大方了？”鳥井晴香把他放在自己麵前那一瓶700毫升輕井澤42年威士忌是拿在了手上看了又看，喜歡的不得了。

  她自從上一次去輕井澤威士忌蒸餾廠的藏酒車間裏麵喝到了一些之後，仍舊對它是念念不忘。

  “我們分手吧！這一瓶輕井澤42年威士忌就是我送給你最後的一件禮物。”石原正雄的目光是平視著坐在他對麵的她道。

  “你送我分手禮物，真虧你想的出來。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啊！”鳥井晴香沒有當真道。

  “我沒有和你說笑，我是認真的。你爸給我開出了兩個條件。一個是讓我入贅你們鳥井家，另一個就是讓輕井澤威士忌蒸餾廠並入三得利集團旗下。

  我根本就無法做到。”石原正雄之所以決定和她攤牌就在於拖著沒意思。無論是現在，還是今後，自己都無法接受她爸開出的條件。在他個人看來，繼續這樣無意義的耗下去是對鳥井晴香的不公平。

  鳥井晴香頓時就懵了。她沒有落淚，用了幾分鍾的時間才徐徐地回過神，先行是手上拿著的輕井澤42年威士忌是放在了桌麵上，繼而才是一本正經的開口道：“你怎麽隻說一半，另一半卻不說呢？

  我爸雖然給你開出了這麽兩個條件，但是也給了你兩個對應的補償。一個補償就是讓你進入三得利集團的董事局，另一個補償就是讓你負責三得利集團的整個威士忌業務。”

  石原正雄聽她這麽一說，心裏麵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她是從鳥井真樹的口中早就知道了那天自己和她父親兩人之間的重點談話內容。

  石原正雄解釋道：“既然我完全就接受不了你父親開出的兩個條件，那麽後麵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唯有我接受了你父親提出的那一個大前提才行。就如同沒有前麵的1，後麵再多的零又有什麽用呢？”

  “你就不能夠為了我改變一下嗎？”鳥井晴香試探性的問道。

  “怎麽改變？你父親的兩個條件不改變，那我就真的無法改變。你想要我改變，就得先讓你父親的想法得到改變。”

  在心智上麵早就成熟的石原正雄，完全就沒有那一種小情侶之間因為分手而要鬧得天翻地覆的想法道。

  鳥井晴香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父親的想法是同樣難以改變道：“我就夾在了你們中間。”

  “隻要你願意，我們明天一早就可以去區役所領取婚姻屆注冊結婚。”石原正雄誠心誠意道。

  鳥井晴香雖然喜歡石原正雄，但絕對不是一個戀愛腦。她也不會為了兩人之間的愛情就做出不顧一切的衝動。

  自己選擇願意的結果，一方麵就意味著對鳥井家的背叛，和他們斷絕一切關係，另一方麵就是自己將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她和石原正雄注冊結婚後，雖然完全不至於一貧如洗，但是絕對不會過得像現在這麽好。

  在她看來，哪怕他努力奮鬥一輩子，也未必就能夠讓自己重新回到現在的這一個社會階層上麵。

  從最實際的利益角度出發，自己不僅僅是下嫁，而且還出現了社會階層和階級的向下大滑落。

  在RB，社會階層本就固化，從下麵朝上麵去是千難萬難，特別是階級壁壘的突破，更是猶如登天一般的難。

  自己把賭注全壓在石原正雄的身上，還要等上一個幾十年，怎麽算都不合算。若是這中間再發生什麽不好的變故，就更加虧大發了。

  她能夠得到一個什麽？最終收獲的無非就是一個所謂的嫁給了愛情。相比之下，石原正雄放棄了什麽？什麽都沒有放棄。

  “讓我在你和家人當中做出二選一，那我隻能夠選擇家人了。”鳥井晴香覺得兩人分手會給自己帶來內心的痛苦。

  不過，這一種痛苦所帶給自己的傷痛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重新愈合。失戀這一個損失，她能夠承受。

  別說男朋友，即便是丈夫失去了，也還可以重新再找。家人和自己才是有今世，沒來世。自己無法承受和家人斷絕關係。

  石原正雄是極其的了解她，對於她這樣一個選擇，倒也不意外道：“我尊重你的選擇。雖然我們不能夠最終成為一家人，但我們還是能夠繼續成為普通朋友。”

  鳥井晴香似笑非笑道：“你見過幾個分手的情侶還能夠做普通朋友的？虛偽。”

  “我不是虛偽，而是真心話。我們不試試，怎麽就知道不可能呢？我們仍舊可以時不時相約出來像這樣吃吃飯，喝喝酒，聊聊天。

  這又有什麽不好呢？難不成，非得要一方不情不願的做出特別重大的犧牲才夠偉大？”石原正雄從感性的角度出發，或多或少是放不下兩人之間的感情道。

  “除了這些之外，你就不想和我再做一些其它事情？”鳥井晴香冷笑道。

  “你要是主動提出來，我也不會拒絕你。”石原正雄明白她話裏麵的意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