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正雄撥打了酒廠內部的一個電話，讓財務把最近一年的賬目給送了來。他整整一個上午，都在翻看這些賬目。

  到了午飯時間，石原正雄暫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開始吃起自己帶來的便當。他雖然吃著飯，但是腦子裏麵還想著事情。

  應付賬款是一個問題。現金流也是一個問題。居高不下的生產成本同樣是一個問題……種種問題湊在一起，自然就讓酒廠出現了經營上麵的大問題。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還沒有到回天乏術的程度。隻是留給自己的容錯率和時間窗口可就很小了。

  輕井澤威士忌所需的大麥是來自蘇格蘭的黃金大麥。除了自家酒廠用這一種大麥之外，就隻剩下麥卡倫等少數酒廠還在使用。

  不但如此，用於威士忌熟成的木桶用的也不是RB最具代表性的本土水楢桶，而是進口來自西班牙的雪莉桶。

  石原正雄想到這裏，再轉念又一想，自家酒廠要是效仿三得利的山崎，白州，響那般使用RB本土的水楢桶，一方麵是會遭受到首席調配師，副社長等人的堅決反對，另一方麵就在於也同樣是打壓不下來成本。

  外行人不清楚，他可清楚的很，水楢桶可真不比進口西班牙的雪莉桶便宜，反倒還更貴。

  一個波本桶一般 120 美元，雪莉桶 700 美元左右，水楢桶卻高達 5000 美元，並且還經常有價無市。

  雖然水楢樹分布在不少地方，但總量稀少。RB嚴格限製砍伐 80 年以下樹齡的水楢樹。

  加之，水楢樹生長周期很長，適合用於製作威士忌熟成木桶的得有170 年以上的樹齡。製桶還需要相對筆直的木料。

  最為理想的水楢木，那隻能夠是產自於北海道的水楢樹。即便是RB威士忌的一哥三得利集團，每年都隻能夠產出100個新的水楢桶。

  之所以會產量少，那還在於製作水楢桶的水楢樹，完全就不按照套路來生長，歪歪扭扭，節點多，要製作成桶就比一般橡木多費功夫。

  除此之外，木材空隙還大，容易滲漏，因此對製桶工藝要求很高，加工起來非常困難。即便是在RB，能夠具有製作水楢桶能力的酒廠也是屈指可數。

  所以，水楢桶威士忌要比普通威士忌普遍高出許多的價格也就源於此了。這用水楢桶熟成的威士忌，隱隱當中會有一種東方樹木所含有的沉香，檀香等獨特的味道。

  水楢桶熟成的RB威士忌有別於世界上其它用橡木桶，波本桶，雪莉桶，紅酒桶等熟成的威士忌，從而做到了獨樹一幟的地方所在。

  它不僅僅是能夠作為高端威士忌熟成的木桶，而且還是可以用作高級家具的木材之一。這就使得做高級家具的廠商也要來和做高級威士忌的酒廠進行爭奪。

  石原正雄用過了午飯，沒有立馬就接著幹活兒，翻看賬目。他起身離開了社長辦公室，順著樓梯從三樓下到了一樓，走到了外麵。

  他雖然對於這裏的一切並不陌生，但是有了另外的打算和規劃。自己看過釀造車間，蒸餾車間，灌裝車間等等地方。

  這些地方的衛生都很幹淨，沒有任何的果皮紙屑，也就能夠從一個小側麵反應出了酒廠的日常管理工作是做的相當不錯，畢竟一家廠子管理的好不好，廠區內的衛生狀況就能夠反應得出來。

  石原正雄駐足下來，三百六十度的轉了一個大圓圈。他的目光是看向了周圍那些滿是樹木的青山。

  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也同樣是屬於他繼承而來的個人財產。當初，祖父為了更好的保證釀酒的水質，陸陸續續地還把這附近一帶的山都全部給買了下來。

  山林裏麵長出來的蘑菇，甚至是石頭，照樣是屬於他名下的個人財產。若是外人未經許可就進入到山林裏麵去采蘑菇，撿石頭，那就是偷盜行為。誰讓RB是一個私有製的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呢？

  石原正雄看著遠處山上那些長了好幾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樹木，不無還真動了砍伐賣錢之心。

  可是，他想歸想，真還不至於那麽去做。自家酒廠就像是坐落在一個盆地裏麵一樣，周遭都是被山給環抱住了。

  一旦這些樹木被砍伐了，那自家的酒廠可就時時刻刻地都麵臨著覆滅的危險。其一，水質就此會發生變化。

  其二，有這些樹木在，那麽就不會出現山體滑坡，泥石流。酒廠就不至於在一場大雨當中給直接埋了。

  石原正雄隻得把目光落到了前方的一塊空地上麵。釀造蘋果酒的新車間就隻能夠建造在那邊了。

  地方倒是有了。建造的錢，以及購買相應機器設備的錢，又怎麽來呢？酒廠賬目上的現金，隻能夠勉強維持威士忌的生產和員工們的工資。

  那個錢，自然是不能夠挪作他用。難不成，自己真得把祖宅什麽的抵押給銀行？這樣絕對不行。

  石原正雄在心裏麵是毫不猶豫的給予了一個大大地否定。若是輕井澤威士忌蒸餾廠真要是到最後，還是不能夠擺脫破產倒閉的命運，自家也不至於太慘，變得一無所有。最起碼，還能夠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他又仔仔細細地想了想，就算把祖宅那些都抵押給銀行，也未必就能夠全部籌集到建立起蘋果酒生產線所需要的資金。

  石原正雄在原地踱著步子，又是一番思前想後。真要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那就隻能夠把酒廠的工業用地，行政樓，各種設備，連同周圍的青山一起抵押給銀行來換取資金。

  現在而今眼目下，銀行方麵的日子也都不會好過，甚至還會有些自顧不暇。即便有某一家銀行接受了自己的抵押物，也會使勁的壓價，提高貸款利率，縮短償還貸款的時間。

  即便如此，石原正雄還是會和銀行方麵先進行一個必要的接觸。再有就是讓財務把未來新建蘋果酒車間的預算給趕緊做出來，從而好讓自己心裏麵有一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