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夜訂單
作者:億萬年一千年      更新:2021-08-21 18:17      字數:2343
  “這客人也真是奇怪,一晚上的竟然在酒店連續訂了兩次避孕套,還注明立馬就要送去,老張,要不你來接這單吧?”

  午夜十二點,我看著同事虎子遞來的外賣訂單,整個人麵如死灰。

  我怎麽也想不到,有生之年會接到這麽一單,居然是替我的老婆和別的男人送避孕套。

  我實在不願意相信現實,可收貨人那一欄,寫的的的確確是我老婆的名字和聯係方式。

  公司的係統得到了企業級認證,上麵顯示的個人信息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可我還是不敢相信,一邊強忍著情緒,一邊用顫抖的雙手不停的按著刷新按鈕。

  我多麽希望,這隻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我不敢想象接下來的場麵,害怕一敲開酒店房門,就看到美若天仙的老婆,和一個野男人,瘋狂的在床上糾纏。

  我的眼眶被風吹得發紅,但沒有流下半滴眼淚。

  我難受的地方在心上,流的都是一滴滴的血。

  三年前,我住著江景別墅,賓利都隻是區區的代步車。

  而三年後的今天,我帶著一家三口擠在狹小的出租屋內,竟然連房租都付不起。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已經過世,全靠大我十歲的姐姐含辛茹苦的將我養大。

  為了供我上學,姐姐放棄了一門外地的親事,天天在天橋下支起一個小地攤,有幾次為了湊齊學費,她甚至還對著滿街的路人下跪。

  要是沒有姐姐的無私幫助,我根本拿不到大學本科的畢業證書。

  出生貧寒的我,在學校就經常受人歧視。

  所以一畢業之後,我就拿著打暑假工攢下的幾千塊錢,買了一輛小電瓶車,開始了人人都不看好的外賣工作。

  因為我幹活勤快,對人熱情,很快就獲得了一批有用的人脈資源,從最小的規模做起,逐漸成立了屬於我自己的物流公司,在當地小有名氣,甚至還登上了市級傑出企業家。

  就是在一次商務KTV的場子裏,我認識了現在的老婆。

  她坐在包間角落,臉上清冷孤豔,如同不食人間煙火,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上半句話,但那修長的雙腿和致命的美貌卻讓我陷入了癡迷。

  自從那次之後,我就對老婆展開了全方位的攻勢,上下班接送,豪華酒食,高檔奢侈品,凡是天下女人喜歡的,我幾乎都送了個遍。

  足足花費了大半年,我才終於將她追到手。

  為了辦個風光的婚禮,我不惜砸下重金為嶽父嶽母送上了價值五百萬的清代宮廷瓷器,還替他們在老家建了一棟占地近千平米的精裝豪宅。

  二老笑得幾個月都合不攏嘴,天天對我關懷備至,逢人就說自己收了個好女婿。

  至於對我養育至今的姐姐,我也沒有虧待她。

  在掙錢之後,我立即給她買了一套市中心的房產,價值四百多萬,可姐姐從來沒有進去住過,隻是小心翼翼的收著著房產證和房門鑰匙,自己仍舊住在垃圾站旁的一間小破屋內。

  結婚後半年,我和老婆就有了孩子。

  那時無論什麽事情我都順風順水,無往不利。

  時間一長,我甚至有種錯覺,認為人生也不過如此,老天就是為我這種人而存在的。

  但是壞消息很快就來了。

  孩子剛滿兩歲不久,因為我對公司管理上的疏忽,導致一名高管犯下了重大的偷稅事故,不但公司被查,而且還陷入巨大的債務危機。

  我被迫申請了破產,不但變賣了所有名下的財產,還搭上姐姐的那套四百萬的房產,才還清了拖欠的巨額債務。

  曾經的輝煌全部打了水漂,我又變得窮困潦倒,成為了那個一貧如洗的窮小子。

  但是我並沒有放棄,靠著借來的錢又買了一輛二手電瓶車,繼續開始了最底層的外賣工作。

  可是過去的人脈全部斷絕,即使我再怎麽努力,也沒有任何人想要與我合作,眼看連四季都走了一輪,我的事業還是沒有任何起色。

  老婆對時間很敏感,每次隻要我超過十二點回家,總會把我趕出臥室,隻有我送上她喜歡吃的草莓蛋糕,才會大發慈悲讓我進房睡一會兒。

  “老張,你到了嗎,那單的顧客又在催了,說急著要用東西,要是再不送去,她就要給差評了。”

  紅綠燈路口,我又收到了同事虎子發來的語音。

  那個男人是誰?老婆為什麽這個時間訂避孕套?

  一晚上的時間連續訂兩盒。

  難道真的發生了不堪入目的苟且之事?

  我失了魂似的駕駛著電瓶車在馬路上猛衝,一個不留神,險些撞上路過的一輛大客。

  跟老婆結婚這麽久,我從沒讓她吃過一點苦頭。

  給她父母建別墅,資助她妹妹開酒吧,就算是窮困潦倒的今天,我也舍不得讓她去外麵工作,每天拚了命的掙錢養家。

  可她為什麽還是背叛了我?

  究竟為什麽!

  我的視線模糊了,眼淚順著臉頰,一顆一顆的砸在我的頭盔裏。

  就算麵對巨額的債務、事業的打擊,我都可以毫不在意,再重新出發。

  但老婆的背叛,卻讓我明白了所謂男人的尊嚴,是何等的不堪一擊。

  受過這種傷痛,注定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我已經中年了,還能夠重新站起來幾次?

  這種切膚之痛,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夠理解?

  我在酒店門口停下車,像發了瘋似的衝向電梯門口。

  一個身材高大的保安很快走了上來,趾高氣揚的把我攔住:“你特麽不認識字麽?要送外賣,先在外麵登記了再進來!”

  我被他抓住了衣領,腰間別著的一把彈簧刀頓時露了出來。

  那保安看到彈簧刀之後明顯出了身冷汗,匆忙將我放下,之後便一臉慌張的溜了。

  我把衣服整理好,將彈簧刀收了回去,對著電梯門深吸了一口氣。

  這次我終於下定決心,直接按下了二十四樓。

  在短短的幾分鍾裏,我的腦子閃過了無數畫麵。

  我想到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想到弄死那對該死的狗男女,甚至還想掐死隻有四歲的女兒,讓所有事情都一了百了,大家都別活。

  但當我想起姐姐送我上學時那蹣跚的背影,我又淚流滿麵。

  她長期沒日沒夜的擺攤掙錢,腰部早已經出現了重度骨質增生,明明才四十歲的人,硬是累出了滿頭白發。

  在我輝煌的時候,沒有讓她嚐到甜頭。

  在我跌倒的時候,卻還讓她推著一輛三輪車,冒著瓢潑大雨過來給我送鑰匙和房產證。

  我的確是窮,但我起碼還有妻女。

  但姐姐除了我,就再沒有別的親人。

  找不到任何依靠了。

  “天殺的狗賤人,今晚我就跟你們來個魚死網破!”

  我掏出腰間的彈簧刀,瘋了似的衝進了幽長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