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樹倒猢猻散
作者:有鳳棲梧      更新:2022-03-06 00:41      字數:4222
  這樣看來,這個芙蓉其實並不是這個天香樓的老鴇?

  而是半路插進來的潛伏者?

  按照這個女人說的,芙蓉是前幾天才來的,來了之後,老鴇就癱瘓了。

  已經不能管理天香樓了。

  那就證明一點,這個芙蓉和那幾個土的土洋的洋的女人,應該是宋爺特意安插進來的人,目的就是為了能將白如意他們一網打盡。

  宋爺的安排,真是滴水不漏,之前他就在整個鎮上散布了消息。

  讓大家對他們幾個人引起注意。

  這樣一有消息,整個鎮上都知道了。

  因為他們一來,就直接住進了客棧,因此,客棧掌櫃子那邊可就是近水樓台了。

  他開開心心地將白如意和鸞景深迷暈了過去,然後,偷偷地帶走了。

  結果,他們全部死翹翹了。

  還害得宋爺差點翹辮子了。

  若不是白如意和鸞景深放鬆了一點警惕,沒想到他居然能在那種情況下,還能逃走,否則,他是絕對不可能跑掉的。

  白簫跑去了老鴇的房中,就見著老鴇躺在了床上,果真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婆子。

  這個婆子見著白簫來了,嚇得渾身顫抖,“官人,不要殺我呀,我隻是一個癱瘓在床的婆子了。”

  白簫冷冷地說:“你是這裏的老鴇?”

  “是。”老鴇渾身抖個不停,“求官人您高抬貴手,讓我老婆子能苟延殘喘。”

  白簫原本也就沒有打算要她的命。

  他淡淡地說:“芙蓉什麽來路?”

  “不知道啊,”老鴇歎息了一聲,“她隻是說,她們幾個是同鄉,因為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會委身到我這裏來賣,我見著她們可憐,也就沒有在意。”

  結果,她們剛來,老鴇就莫名其妙地癱瘓了。

  白簫在整個房間裏搜了一遍,卻是沒發現端倪。

  於是,他便離開了房間。

  他剛走,就見著從她的被子裏,鑽出來了一個人。

  正是芙蓉。

  芙蓉看了一眼老鴇,“算你精明!”

  “那姑娘你是否要給我解藥啊!”

  “當然!”

  芙蓉說著,冷笑了一聲,一揮手,一把匕首就直接紮在了老鴇的腦門子上。

  老鴇一聲慘叫,死不瞑目。

  “這就是最好的解藥。”

  她說著,想要從門外出去,結果剛走到了門口,就被一把寶劍給頂了回來。

  白簫就站在門外,她殺死老鴇的事情,早就被白簫看見了。

  “你……”芙蓉麵色驚慌,她看著麵色清冷的白簫,知道自己這一次怕是跑不了了,於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俠,饒命啊!”

  “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話,我就饒了你的性命。”

  “你說……”芙蓉裝作嬌嬌弱弱的,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期期艾艾地說著。

  “我們爺,在哪裏。”

  “這個我真的是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白簫的長劍往前麵遞了遞,“不說我就給一個透心涼。”

  “別呀,大俠,您先將這東西收起來,我看著害怕。”

  “老實地說就好了!”白簫可不是黑琴,他一點情麵都不講的。

  卻見著芙蓉說:“那可不一樣,您老是用這個東西在我的麵前晃來晃去的,我看著心裏麵害怕,萬一一個不小心,胡言亂語,那可就害了您啊。”

  白簫緩緩地將劍收了回去,“說!”

  “誒,”芙蓉應了一聲,“我可以先站起來嗎?”

  “不可以。”白簫覺得她跪著,要比站著好控製一些。

  芙蓉說:“那好吧,我就跪著好了。”

  她清了清嗓子,“大俠,您說您家爺,我也覺得奇怪,當時,真的是……啊……”

  她說著,突然朝著後麵尖叫了一聲,表情異常恐怖。

  白簫不由回身看去,後麵什麽都沒有。

  再看芙蓉,已經如同一隻兔子朝著邊上窗戶縱身而去。

  他追過去時,芙蓉人已經在窗邊,她朝著他擲了過去一枚煙霧彈。

  整個房間裏都是煙霧,白簫追出去時,芙蓉是真的跑得連影子都沒有了。

  白簫隻能是去跟蒼霞匯合。

  方才,蒼霞跟他是兵分兩路。

  蒼霞那邊也是什麽都沒有找到,這不由讓兩人有些鬱悶。

  整個天香樓幾乎都已經被他們翻了個遍,卻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更別說鸞景深和白如意了。

  白簫說:“不行,我們先去馬車裏等著吧。”

  也不知道黑琴現在怎樣了。

  黑琴那邊也是不怎麽太平。

  琴瑣和黑琴一直留在馬車裏,但是黑琴他身體裏的毒,正在侵蝕著他的身體,雖然目前看來,他是死不了,但是,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

  琴瑣就在馬車裏麵照顧著他,黑琴醒來,就看見了琴瑣。

  為了不讓黑琴感覺到孤獨,也是為了不讓他胡思亂想,琴瑣便跟他一起說話。

  想要借此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琴瑣原本就對黑琴有一些好感。

  隻是,後來,她發現黑琴大概率是個花心大蘿卜,因此,她就果斷地放棄了。

  但是,現在,在生死攸關的關頭,她覺得黑琴還是蠻可憐的。

  她心底那根柔軟的弦,再一次地被牽動了。

  黑琴說:“琴瑣,我們還真的是有緣分,我的名字有個琴,你的名字也有一個琴,嗬嗬,要是我不死,我一定要娶你。”

  琴瑣聽著,也沒有生氣,相反,她覺得這話真是特別的傷感。

  但她也不好直接應了,“你別胡思亂想了,之前好好的時候,也沒見你說喜歡我,這會子要死不活,卻又拿我開心。”

  黑琴歎息了一聲,“你又怎麽知道,我之前不喜歡你呢?我也喜歡你的,真的,隻是,我覺得你應該看不上我。”

  他說著,喘息了一下,“但是,現在不同,我要死了,我要是再不說,我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等小姐回來了,你就不會死了。”

  “嗬,”黑琴的嘴唇已經開始發裂,有一道血口子,還在滲著血,“我怕是熬不到那個時候了。”

  琴瑣看著他那個樣子,心裏麵真是如同刀割一樣。

  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愛慕之情,至少都是一起長大的,有感情。

  且琴瑣曾經心動過。

  她雖然嘴上是這樣說,白如意回來後,他就好了,但是誰知道白如意什麽時候回來?更不清楚,白如意和鸞景深到底去了哪裏。

  看著黑琴現在這個情形,真的是有些困難。

  她突然想起,之前,白如意有給她一些解毒的藥劑,讓她保命用的。

  想到了這裏,她趕緊翻著自己的荷包,從裏麵拿出了那一袋藥劑。

  她用自己的嘴將袋子咬開,將裏麵的液體擠到了黑琴的口中。

  但是黑琴居然連吞咽,都艱難。

  藥液好不容易到了嘴裏,但是他的舌頭像是僵硬了一樣,咽不下去。

  自然,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情況十分危險。

  方才他還能說話,現在,舌頭已經僵硬,說不定,那毒,已經到了他的嘴巴了。

  這樣下去,怕是很快就要無法呼吸了。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緊將藥給他服下。

  黑琴看著一臉著急的琴瑣,但是他真的已經無法再說話,隻能是眼中飽含著熱淚,輕輕地搖著頭,示意她不要努力了,他死了算了。

  但琴瑣又怎麽可能輕易就放棄了?

  情急之下,她突然將藥含在了自己的口中,然後覆在了他的唇上,將藥一點點地過渡到了他的口中。

  就這樣,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那些藥喂進了他的口中,並且一點都沒有灑。

  喂了之後,她抬了頭,卻發現黑琴的眼角早已經滑過淚水。

  琴瑣內心是很羞澀的,但她表麵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

  “黑琴,我是在給你救命,你可千萬不要多想,我……我不想要你負責之類的。”

  說著,她的臉上早已經是紅霞滿腮。

  這時,黑琴的情況居然漸漸好轉了起來,看來,白如意私下裏給她的那包解毒藥物,還是挺管用的。

  黑琴張大了嘴巴,終於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我一定娶你。”

  這句話,他仿佛是用了全部的力氣。

  琴瑣心中是很甜蜜的,隻是,她想到黑琴有一些惡習,心中就忍不住有些鬱悶。

  若是他改了,那自然是沒有問題,若是不改,那以後,她怕是會有流不盡的眼淚了,她有些糾結,想著,還是等白如意回來了,再商量這個事。

  反正,方才也隻是為了救人,親一下,也不算什麽的吧……

  情勢所逼。

  隻是……方才的那種柔軟的感覺,讓她似乎有些難以忘懷。

  雖然,他們隻是因為要救人性命,情急之下,僅僅是兩人的唇接觸到了一起而已,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做。

  嗯,她為了能讓藥液順利地進入到他的肚子裏,還不得不,吐了吐舌頭。

  這些,她準備自己藏在心裏麵,不再跟任何人說,就當是……

  什麽都沒有發生好了。

  這一耽擱,黑琴的情況又稍微地好了一點,他又可以說話了。

  “琴瑣,我這輩子怕是無法報答你的恩情了。”

  他知道,名節,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何等的重要。

  若今天換了蒼霞在這裏,她怕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但是琴瑣會,證明琴瑣對他是有那麽一點意思的。

  至少,琴瑣是真的不想他死。

  “黑琴,你也不用想太多,我真的不介意。”

  這個不是介意不介意的問題,是他作為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

  黑琴艱難地說:“我必須要負責,琴瑣,你放心,隻要我活著,我就要娶你,用我一輩子的時間來對你好。”

  “不用……”琴瑣心裏麵卻像是打翻了蜜罐一樣,甜蜜蜜的。

  “不,琴瑣,你的恩情,我這輩子也報答不了,我什麽都沒有,隻有把我自己給你,對你好才可以。”

  琴瑣沒說話,這時,幾個女人出現在了馬車的邊上。

  正是芙蓉身邊的那幾個女人,她們躡手躡腳地朝著馬車靠近。

  在她們的手中,都拿著寶劍,突然,幾人飛身而起,手中的長劍朝著馬車刺了過去。

  這要是被刺中了,恐怕裏麵的人就被刺個透心涼了。

  但琴瑣已經發現了,她雖然跟黑琴兩個人說著心慌意亂的話,但是她的警惕心卻是並沒有減少。

  因此,在幾個女人朝著馬車襲擊的時候,琴瑣已經警惕了起來,示意黑琴不要動,她將手中的玉笛橫在了唇邊。

  一聲淒厲的笛聲,從她的唇邊響起。

  那幾個女人已經撲了過去,身在半空之中,被這淒厲的笛聲一激,差點從空中掉下來。

  琴瑣也不出去,就坐在馬車裏吹著笛子,她的笛音從開始的淒厲,漸漸緩和了起來,但也並沒有停止。

  這時,白簫和蒼霞兩人已經趕來,他們手起刀落,將那幾個女人全部打趴下了。

  這幾個女人,倒在地上後,琴瑣的笛音才停止了。

  若是他們不來,恐怕琴瑣的笛聲,就會一直響,甚至,還會引來無數的大蝗蟲。

  到那個時候,鎮上的居民可能都會跟著遭殃。

  白簫冷冷地問:“你們是誰派來的?”

  那幾個女人卻是不說話,突然,她們大笑了起來,笑得聲音很尖利刺耳,緊接著她們的身體突然就爆開了。

  這讓邊上的蒼霞和白簫嚇了一跳。

  兩人朝著邊上飛掠了出去。

  等平靜了下來,他們才回到了現場。

  然後駕著馬車朝著另一側疾馳了過去。

  他們不能離開,因為白如意和鸞景深還沒回來。

  現在的天香樓,已經是一片狼藉,裏麵的客人已經跑光了。

  剩下幾個姑娘,也已經嚇得躲了起來。

  等他們知道老鴇已經死了,估計會帶著一些細軟逃走。

  沒有誰是願意留在這裏,成為人人都看不起的姐兒。

  在這個年代,不管拿沒拿到賣身契,隻要她們能逃得夠遠,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地方,就可以重新生活了。

  之前,她們沒有辦法逃走,那也是因為她們逃不了,老鴇和那些打手,是不會讓她們逃走的。

  現在,可是樹到猢猻散,誰管誰?

  有幾個聰明一點的,手裏麵也有一些銀子的,早就已經帶著家當,逃走了。

  白簫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白如意和鸞景深的下落,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在哪裏,有沒有遇見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