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周小凱本能地喊了一嗓子，腳下微挪，靠近那傳來聲響的地方。

  “這麽小的洞，怎麽可能有人在裏邊？”周小凱掃了一眼小拇指一般的洞，搖了搖頭，旋即便要轉身離去。

  又是一聲清脆的鐵鏈碰撞聲響起，周小凱一拳砸向了石壁。

  哢嚓！

  不過三成力，石壁坍塌，周小凱彎著腰貓了進去。

  石壁那頭空曠得很，竟然還有一片碧波蕩漾的湖水，湖麵中央有一塊小島，島上趴著一位衣衫襤褸、臉上布滿了歲月滄桑的老嫗。

  “你是誰？是何人把你關在此處？我該如何救你……”看到湖麵飄著的白骨，周小凱本能地往後退了退。

  雖說自己不至於淪為白骨，可水下必然危機四伏。沒有把握，老嫗又沒有一麵之緣，這個險沒必要去冒。

  “年輕人，我是這長青穀第一代穀主，長青聖女。”

  許是見周小凱不信，老嫗撩開了白發，額間的星雲露出，發出了微若遊絲的聲音。

  然而，周小凱一來沒聽到，二來哪裏知道聖女額間有形似星雲的胎記。

  “我不懂看相，你找別人吧。”

  老嫗猛力晃動禁錮手腕的鐵鏈，極力表達著自己的訴求，隻希望周小凱別走。

  許是心中不安，周小凱往後退了三五步，旋即踏著湖麵而過。

  “你……你不是人”

  “你會說話啊，我還以為遇到個啞巴。”

  周小凱拍了拍衣袍，伸手朝著鐵鏈探了過去。

  剛觸及，鐵鏈如同通了靈一般，直接將周小凱打入水中。

  倘若是肉眼凡胎，下去就是累累白骨。可周小凱下去，竟然仰麵浮上，神態頗為愜意。

  老嫗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整個人氣色都好了不少。

  約莫半炷香後，洗去了風塵的周小凱上岸了，衣袍解下，搭在了鐵鏈之上。

  老嫗神色自然，畢竟眼前不過一團黑影罷了。

  “你既然能闖到碧海羅刹，那你肯定破了五毒祭天之局。”老嫗撩起垂下的白發，一臉滿意地看著周小凱。

  “僥幸，僥幸。不知你是哪位？”

  “我乃長青聖女，長青穀第一任穀主。”

  周小凱往後一跳，扯著嗓子驚呼:“你竟然是長青聖女，你不是被你那先天畸形的兒子殺了？”

  “兒子？什麽兒子……”老嫗一臉狐疑，看向周小凱的目光之中有些許不滿。

  自己在長青穀等了藥王十年，豈會不明不白生下個兒子。好在被關了那麽多年，看淡了不少人間事。

  “想必是你道聽途說罷了，暗算我的家夥是我收養的一個孽子。也是他，差點要了藥王的命。”老嫗恍然大悟，鐵鏈碰撞聲再起，大呼道:“怪不得藥王哥哥到死也不肯來見我，這孽子真夠歹毒。”

  噗！

  一口血噴吐而出，老嫗多年的心結打開了。

  “你是青雲城的人？”

  “你怎麽知道？”

  “我看到了身份牌……”老嫗指了指衣袍下掉落的木牌，嘴角微微上揚，緩聲道:“玄甲堂，副堂主。”

  “一個小堂主而已，不值一提。”

  “你家堂主已經魔化了？”

  老嫗這般發問，周小凱疾步走了過去，握著老嫗枯瘦如柴的右手，激動地說道:“聖女大人可有解毒之策……”

  “取那碧海羅刹湖下的羅刹珠回來，磨成粉服下便可。”

  順著老嫗所指，周小凱疾步走了過去，又一次下了湖。隻是潛了足足三炷香，都未曾發現什麽羅刹珠。

  “聖女大人，沒有呀……”

  “你再仔細找找，除非已經被人拿走了。可我在這裏這麽多年，沒見……”說道此處，老嫗一拍腦門，緩聲道:“是錦玉，是那錦玉將羅刹珠帶到了董府。”

  董府？！

  周小凱遊上了岸，甩了甩身上的水，披上了衣袍。抽刀而出，將拷在老嫗手腳上的鐵鏈砍斷。

  “你自由了，想去哪裏？”

  “長青穀是我的家，我隻想在此慢慢老去，直至油盡燈枯。”老嫗摸了一把湖水，幾十年來第一次自己跑到岸邊洗臉。

  “過來”

  周小凱緩步挪了過去，生怕這老嫗以身相許。

  隻見老嫗從衣袍下摸出了一個木匣子，匣子上有著一把小金鎖。

  “這是我當初取得的三顆羅刹珠，本想自己用來著。如今看來是用不上了，送予你也好。”

  周小凱接過木匣，黑科技之眼那麽一開透視，三顆通體雪白的珠子便在木匣正中。

  “切忌，羅刹珠不可見光。遇光即化，否則你家堂主危險了。”

  周小凱躬身施禮，整了整衣袍，戴上鬥笠，離開了地下。

  一看到周小凱從地下走出，大黃直接跑了過去。方才要不是擔心毒氣，大黃早就下去找周小凱去了。

  “五毒解決了？”

  “我可是周凱大佬的影子，收拾五毒還不是手到擒來。”周小凱晃了晃手中的木匣子，旋即揣入衣袍下，輕聲說道:“天色不早了，盡快趕回青雲城。”

  ……

  青雲城

  百歲樓外的一處民居，上官雲端坐於木凳上，正前方便是那血月珠。

  上官雲將靈氣打入其中，珠子上血紅色更甚幾分。

  “人甲六，今夜你便是青雲城的焦點。”上官雲端著珠子，躍至房頂，高舉了起來。

  與此同時，百歲樓裏人甲六驚坐起，眸子之中的猩紅再現，殺氣升騰而起。

  “甲六，甲六……你可得冷靜。”

  朱明月一把將人甲六從後邊死死抱住，不讓他走出天字一號房半步。

  “明月姐，怎麽了？”

  “小蔓，快困住人甲六。我擔心他大開殺戒，落人話柄，到時候蕭首領師出有名。”

  陸小蔓操縱藤蔓將天字一號房緊閉，接著以鬼藤將人甲六摁在了地上，藤刺封住穴位，壓製後者體內暴走的力量。

  “明月姐，你來一曲碧海生潮吧。”

  朱明月擦了擦眼淚，坐於床榻之上，骨笛放於唇齒間，一曲長歌繞梁而起。

  這般合力之下，人甲六眸子之中的猩紅褪去，殺氣收斂了起來。

  百歲樓外的上官雲不淡定了，摸出了一把利刃，在手上一劃，滴血入血月珠上。

  下一刻，天邊那輪月竟也化作了血月。青雲城被血月籠罩，一聲聲犬吠起，燭火相繼亮起。

  “明月姐，我控製不住了……”

  話音剛落，人甲六已然崩斷藤蔓，衝出了天字一號房。至於陸小蔓一口血噴吐而出，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