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很複雜的，人都是多麵的。

  就連老金這樣德高望重的人，這輩子的黑點也不少。

  所以無論是對明星，還是作家，你不能以為作品裏的主角是什麽樣的，他在現實中就是什麽樣的。

  看看作品就行了，不要盲目地去神話一個人。

  未來的飯圈就是看不明白這一點，非要自己的偶像是完美無缺的，別人稍稍說句實話就要破防，最終把整個輿論環境弄得烏煙瘴氣。

  老金就是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業務能力毫無疑問是頂級中的頂級，但是私人生活麽，這個就……

  說好聽點，有待商榷，說不好聽點，跟他鄙視的表哥雲中鶴又有多大區別呢？

  最大的區別是，他比表哥多離了一次婚。

  而且他自己當作者，和當老板也不是一碼事。

  他總是壓低其他作者的稿費，其中最有名的一次，他壓倪匡的妹妹，著名才女亦舒的稿費，所用的借口是：“你的消費又不高，要那麽多錢幹嘛？”

  不過現在的老金，對於錢，沒有以前那麽執著了。

  一方麵是年紀大了，看開了，一方麵是事業也沒了，沒啥好追求的了。

  老金傾注了大半輩子心血的明報，去年就被於平海賣掉了，現在的老金，也不可能再有什麽雄心壯誌，重新創業了。

  未來的二十多年，他的主要精力都會放在重新修訂他的十多部武俠小說上，以及經營這些小說的版權。

  作為一個幹了大半輩子傳媒工作的人，他的戰略眼光是很強的，一眼就看得出來，未來的網絡將逐漸取代傳統的媒介。

  跟陳飛揚的小說網站，搞一次小小的合作，算是牛刀小試，先行探探路。

  對於陳飛揚來說，跟老金合作，借一個名頭，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光是老金的名氣和噱頭，就把錢賺回來了。

  “二十萬，金老覺得如何，如果嫌少還可以再商量。”

  陳飛揚報的價格可以說是非常非常厚道了，是一個無法被拒絕的價格。

  老金的書翻拍電視劇，把版權賣給tvb，都是一口價，50萬一部。

  當然，他同一本書可以賣很多次，僅僅神雕俠侶就翻拍了十多個不同版本。

  後來老金進軍國內市場，首次跟央世合作，笑傲江湖的版權白送，隻收了一塊錢。

  陳飛揚不是要拍電視劇，隻是取得授權，給網站的作者寫同人文，而且還是越女劍這樣的冷門作品，一口氣就拍出20萬，可謂是豪氣幹雲。

  嗯，應該是壕氣。

  老金自己都覺得有點高了：“用不了這麽多，給個兩萬就行。”

  陳飛揚說道：“要不這樣，金老你拿兩萬，剩下的十八萬，我們可以做善事，捐出去。”

  老金對這個提議比較感興趣。

  “我沒有意見，不過你準備捐到什麽機構去呢？”

  “金老可能還不知道，我是同舟會的會員，我們有一家同舟基金會，主旨是做公益和慈善。

  除了很大型的沙漠變綠洲之外，我們也有很多小型的公益活動，經常捐錢捐物給福利院，老人院，以及醫療機構。

  我的想法是，把這筆錢用於無家可歸的孤獨老人，金老你覺得如何？”

  老金高興地點了點頭：“我沒有問題。”

  陳飛揚又說道：“據我所知，有一個老人的日子過得貧困潦倒，孤苦伶仃，又體弱多病，現在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

  這個老人，金老應該認識，她姓朱。”

  老金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

  過了許久，他無力地說道：“我確實對不起她。”

  朱梅跟老金離婚後，打死不相往來，沒有要他一分錢，獨自一人過著孤苦無依的生活，貧病交加，晚景非常淒涼。

  1998年，當她病逝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

  替她拿死亡證的，既不是前夫，也不是兒女，而是醫院的員工。

  就在這一年，老金麵對媒體記者問及這一生浪漫到底有多少，回答：“多啦，當然我希望不要太多，愛情能夠簡單一點當然好，但這是身不由己的。

  就想吸讀，你明知那是不好的，但抗拒不了引誘，又吸了。”

  老金對他前妻，還是有些愧疚的。

  他對陳飛揚說道：“我也想接濟她，給她錢，但她一分錢都不收，也不願意見我一麵。我知道她現在過得不好，倒沒想到條件這麽艱難。”

  陳飛揚說道：“這十八萬，如果以你的名義送去，她肯定是不會收的，所以要以同舟基金會以公益慈善的名義。

  而且不能直接給她，以她的性格不會收，隻能捐給醫院，讓醫院免費給她治病。”

  老金長歎一口氣，對陳飛揚說道：“謝謝你，有心了。

  那兩萬我也不要了，版權一塊錢全給你，兩萬塊都捐出去吧。”

  其實以老金現在的身份地位，極少有人在他麵前提他前妻的事情。

  現在陳飛揚提出來了，老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陳飛揚這個人真實可信，一身正氣，不怕得罪人。

  他現在這個年紀，子女都不搭理他，非常孤獨，所以才會被於平海騙得那麽慘。

  甚至在於平海騙了他之後，他都還選擇原諒。

  他已經過了脾氣火爆的那個階段了，現在心態平和了很多，就喜歡跟年輕人多說說話。

  談了版權的事情後，老金又開始詢問陳飛揚現在的事業，當他知道陳飛揚居然有投資拍電影的舉動後，主動說道：“要是你以後想改編我的小說拍影視劇，可以直接來找我。”

  陳飛揚連聲倒謝。

  老金又說：“我覺得未來的互聯網將會取代傳統媒體，你作為互聯網大會的盟主，是不是該講一講課，如何利用好互聯網替代媒體的工作。”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畢竟是辦了大半輩子報紙的人，對傳媒的認識非常深刻。

  他沒有問陳飛揚如何利用互聯網來賺錢，而是如何做好傳媒的工作。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傳媒比起賺錢，要重要的多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