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你的新專利，我買了。”

  段勇平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選擇花錢跟進，再繼續為陳飛揚打一陣子工。

  沒辦法，誰讓他已經上了這條賊船呢。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購買陳飛揚的專利，他大不了不做這個項目，但錢都花出去了，生產線，工人，市場渠道，營銷什麽的也都調配好了，這個項目根本就不可能停下來了。

  明知道陳飛揚是在宰他，還是得把腦袋伸過去，配合著挨宰。

  不僅得挨宰，還要陪著笑臉。

  別以為你花錢就是大爺，技術掌握在陳飛揚手上，他完全可以不賣給你的。

  或者永遠賣你一個落後的版本，讓你隻能跟在他後麵吃灰。

  能夠賣最新版本給你，你已經可以偷著樂了。

  段勇平意識到，陳飛揚能夠賣最新版本給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對手啊。

  自己拚命想追趕，超越他，但他的目光，早就放到更高的層麵去了。

  格局不同。

  陳飛揚笑道：“老段，你的戰略眼光還是有的，該花錢的時候不含糊，知道做產品才是核心。如果不是我的存在，這一塊領域的霸主就是你了，胡誌彪之流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段勇平抄作業抄得很有質量，比起未來小馬哥的複製粘貼，他好歹還知道改個名字。

  步步搞這個品牌響當當，在產品質量上確實靠得住，至少跟同類產品相比還算過硬。

  他不在技術上創新，但他在花樣上翻新。

  比如未來會推出唱卡拉OK的VCD，音樂手機。

  這些玩意有什麽技術創新嗎？沒有的，隻是存了些歌曲進去。

  這些新瓶裝舊酒的操作，非常穩妥，既沒有增加成本，又玩出了一點花樣，還挺受消費者喜歡。

  如果沒有陳飛揚，段勇平在這個行業裏確實要成為大哥。

  哪怕他沒幾年就退休，去米國享福了，但他久不在江湖，江湖上依然有他的傳說。

  段勇平被小自己十多歲的陳飛揚點名表揚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別扭。

  陳飛揚的愛少公司，是實打實地壓製著他，兩家公司的產品銷量，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至於技術上的差距，那就更加沒有可比性。

  放眼未來，兩家公司的差距似乎還有越拉越大的趨勢。

  段勇平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幾十年。

  陳飛揚比自己小了十多歲，剛剛創業兩年的時間，就已經成為自己無法逾越的一座山峰。

  跟這樣的人爭，究竟是不是一個理智的決定？

  段勇平生平第一次有了急流勇退的念頭，他打算等今年這段關鍵的時間忙完了，就接受陳飛揚的建議，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花一陣時間來享受生活。

  陳飛揚突然眨了一下眼，壞笑著說道：“柳掌門肯定給了你不少錢，現在應該還沒花完。我看你也別把這些錢往無底洞裏填了，自己拿著使，不香嗎？”

  段勇平聞言，精神一震。

  從柳掌門那裏拿到的兩千萬，現在花了剛好一半。

  繼續跟陳飛揚打，恐怕是傷敵一百自損八千的下場，實在不劃算，搞不好最後還要把步步搞整個給賠進去。

  史玉祝的巨人大廈爛尾樓，現在還在珠城杵著呢。

  一年前還處在商界頂端的史玉祝，現在欠了一屁股債，猶如喪家之犬。

  這麽一個榜樣擺在麵前，自己何必去步他的後塵。

  反正價格戰也打了，力也出了，柳掌門也不能說我答應了的事情不辦。

  剩下的一千萬，我就自己用了算了。

  陳飛揚壓低聲音，說道：“柳掌門的錢是不是挺好賺。我要是你，就再向柳掌門開口，說還要繼續打下去，但現在彈盡糧絕了，請求支援。

  等到柳掌門給了錢，我們可以裝模作樣再幹一仗，剩下的錢我們五五分賬。”

  簡直是天外飛仙一般的奇思妙想，把主意打到柳掌門頭上了。

  段勇平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看錯人了，我受到的教育，不允許我做出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

  陳飛揚嘿嘿一笑：“你現在的主要競爭對手已經不是我了，胡誌彪馬上就要瘋狂降價，你到底跟不跟？如果跟了，你的利潤大損，從哪裏找補？”

  “看人真準。”

  看吧，我果然沒說錯，柳掌門的錢真好賺。

  如果柳掌門采用公開招標的形式，誰跟陳飛揚打擂台，就給誰錢，陳飛揚恨不得自己去競標。

  參觀完工廠之後，陳飛揚又應邀到步步搞的辦公區看了看，然後被送到了賓館。

  結束了一天的接待工作，段勇平已經是一頭大汗。

  他看了看自己的三個徒弟，對他們問道：“如果未來有一天，要讓你們直麵這樣一個對手，你們有沒有信心？”

  三人集體低下頭，沉默不語。

  開什麽玩笑，這麽可怕的敵人，連師傅都搞不定，我們上去不是白給嗎。

  段勇平的目光，在三個徒弟身上挨個巡視了一圈。

  最終，他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如果不能爭先，那就跟在後麵賺錢。”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經營理念，凡事不求先，但求穩，敢為天下後。

  金枝江心裏在嘀咕：這一招對別的人好使，但是跟陳飛揚的風，可就難了。

  步步搞點讀機抄作業，抄到現在還在為他打工。

  陳明勇也感覺到巨大的壓力：VCD的市場，已經快要陷入瘋狂了，我們步步搞恐怕很難跟得上愛少的步伐。

  隻有沈偉的心裏相對穩一點：還好，愛少公司跟我主管的這塊業務沒有衝突。

  看著三個弟子的表情，段勇平心裏一歎。

  ……

  第二天，段勇平盛情邀請陳飛揚講課，要求全體中層以上的管理人員一起參加。

  陳飛揚也不推辭，畢竟又吃又喝的，這點人情世故還是要有的。

  他非常善於拱火，現在最讓步步搞惱火的是胡誌彪的愛多，於是他就把矛盾的焦點轉移到了愛多身上。

  “愛多有十敗，步步搞有十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