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馬哥選了張瑞民，台下就是一片笑聲和掌聲。

  攝像師立即給了張瑞民一個特寫鏡頭。

  主持人問道：“張董，我們的小馬想向你推銷產品，可以嗎？”

  “當然可以。”張瑞民滿臉笑容：“小馬，你現在創業，做的是什麽產品？”

  小馬哥非常緊張，說話的聲音一陣發緊，聽起來有點機械，一點都不靈動，更沒有感染力。

  “我的產品叫扣扣，是一款即時通訊軟件。即時通訊是在互聯網的環境下，人們用於溝通和聯絡非常方便的形式，有很多變化。

  大家可以用通訊工具來進行私人之間朋友之間的溝通，即時通訊也可以利用在工作中，同事之間在公司內部進行交流。

  此外，我們的扣扣不隻是聊天工具，還可以針對商務的人群，在企業內部運用。

  管理同事之間的快速交流，讓公司管理步入短平快、人性化的管理，同時我們還可以根據不同的客戶定製不同的需求，可以滿足你在未來互聯網的需要。”

  小馬哥說了一大通，都是在單純地介紹扣扣本身，這種推銷方式毫無吸引力。

  現在這個時代，做實業的大佬，基本就沒有誰會拿正眼看一下互聯網，壓根就不了解這個玩意，也沒有興趣來了解。

  “張董，小馬的推銷有沒有打動你，你是否有興趣使用扣扣這個軟件？”主持人問道。

  張瑞民笑了笑，說道：“現在還沒有說服我，不過還是感謝小馬剛才非常動人的說服詞，但至少現在我還沒有這個興趣要用。”

  小馬哥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失敗了。

  他的臉上燒得慌，整個人站在台上，感覺很別扭，巴不得有個地縫鑽下去。

  倪潤豐坐在陳飛揚旁邊，輕聲說了句：“你這個小兄弟的嘴比較笨，為什麽不找一個能說會道的來？”

  陳飛揚毫不在意地說道：“他是搞技術的，能把產品做好就行，會耍嘴皮子有什麽意義？”

  “白白浪費了一次難得的好機會啊。”

  “並沒有浪費，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著在座的這些大佬能夠被說服，使用扣扣。

  這些人根本不是我們的目標客戶，要是真的被說服了，反倒壞菜了，這說明我們的產品不是麵對廣大年輕人，而是中年精英，那就完蛋了。”

  扣扣軟件從技術上來說，是個即時通訊軟件，但就實質而言，就是個社交軟件，聊天打屁才是最核心的功能，至於後來的傳文件什麽的，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如果一開始就瞄著辦公用，會死得很慘。

  很典型的例子就是未來的MSN，坐擁微軟的主場之利，依然一敗塗地，就是因為一開始的定位就錯了。

  倪潤豐當然是對扣扣一無所知的，但他能夠很輕易地聽懂陳飛揚說的要點。

  他在想，要是陳飛揚自己上去推銷，效果一定要好得多。

  但是陳飛揚沒有去，那就說明他壓根就沒想著推銷成功。

  費心費力地圖個什麽呢？

  倪潤豐問道：“你小子到底打得什麽算盤？”

  麵對倪潤豐，陳飛揚沒有必要打馬虎眼，實話實話：“我就是來蹭熱度的，這次張董很幸運，被我蹭到了。”

  按照常規的想法，創業者向大佬推銷產品，舌燦蓮花，大佬欣然接受，皆大歡喜。

  但如果站在觀眾角度，這樣很沒有意思，感覺像是在看戲。

  而且電視上能說會道的創業者，大家都看得多了，你成功了也沒什麽顯眼的，節目看完，大家也就忘了。

  反而是小馬哥這種笨嘴笨舌的，更讓人印象深刻，當他被拒絕之後，容易引起觀眾的同理心，感覺像是自己被拒絕了。

  人總是同情弱者的，大佬高高在上，說“我對這玩意不感興趣”，更會讓觀眾不自覺地反抗“霸權”，同情小馬哥，繼而想去關注一下他的產品，究竟是不是那麽垃圾。

  隻要他們一用上扣扣，基本上就甩不掉了。

  社交軟件的黏性，強大地可怕。

  倪潤豐有些無語：“老張這次是被你算計了，我怎麽感覺他以後會因此成為笑話呢？”

  不得不說，老江湖的眼光就是犀利。

  未來小馬哥牛逼了以後，這段視頻被翻出來，在網上火了一把。

  各種“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張瑞民現在的腸子都悔青了吧？”的論調甚囂塵上。

  一時間，張瑞民就成為了沒有眼力勁，跟不上新潮流的老古板，充當了小馬哥逆襲，裝逼打臉的反派boss。

  但實際上，張瑞民犯了什麽錯？

  小馬哥是推銷扣扣給他用，又不是要把扣扣賣給他，而扣扣這種聊天工具，對他來說有卵用。

  他沒有被小馬哥說服，不打算用扣扣來網上聊天，是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可沒有半點傲慢。

  這種情況與多年後國民公公跟馬老師打賭一個小目標截然不同，國民公公那才是真的把自己當大哥大了，純粹是在裝逼，被打臉是自找的。

  奈何年輕人就喜歡看這種橋段，他們可不會關心張瑞民是怎麽想的，反正就是我即世界。

  倪潤豐不清楚扣扣是啥玩意，但他相信陳飛揚的眼光，這個叫做扣扣的軟件以後八成都會火起來，到時候老張就要成為反麵教材了。

  陳飛揚嘿嘿一笑：“張董是前輩，提攜後輩是傳統美德，大不了以後我給他一筆廣告費，肯定不會讓他吃虧。”

  兩人正在眉飛色舞地聊著，小馬哥灰頭土臉地下台，走回到了陳飛揚的身邊，耷拉著腦袋，說道：“陳總，我把事情搞砸了。”

  陳飛揚這時就展現出了領導風範，他裝作很失望的樣子，歎了一口氣：“小馬，你但凡把網上跟女人聊天的本事，勻一點在工作上，今天就已經搞定了。”

  小馬哥聽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他感覺自己很委屈，但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