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炎炎感覺陳飛揚拋出來的不是普通的磚，而是金磚。

  又是一記神來之筆。

  完美地滿足了簡單好記，琅琅上口，還突出了產品特色的要求。

  別看隻有短短七個字，信息量卻很大。

  首先是把品牌直截了當地展示出來，而且品牌名字也非常好，同時包含了品牌和產品信息，讓人一聽就知道是什麽東西。

  至於後麵的三個字“有點甜”，更是點睛之筆。

  讓人一聽就覺得水質好，口感好，很符合“甘甜的泉水”的大眾印象，而且還一點都不浮誇。

  以前有人分析“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隻收腦鉑金”，說這句廣告詞值一千萬，鍾炎炎深以為然。

  現在陳飛揚又來了一句“農婦山泉有點甜”，他忍不住說道：“這句廣告詞能值三千萬。”

  陳飛揚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反問道：“三千萬，開什麽玩笑？”

  “陳總，你不要再謙虛了，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

  “我謙虛什麽，三千萬連零頭都不夠，這句廣告詞至少值三個億。”

  鍾炎炎有點頭暈目眩：不是吧，年輕人是不是有點膨脹了，現在談生意都是以億為單位的嗎？

  怎麽感覺好像是喝了酒在酒桌上吹牛逼。

  看著鍾炎炎難以置信的表情，陳飛揚心裏好笑：三個億就把你嚇到了？

  我就是怕嚇著你，故意往少了說，實際上這句廣告詞產生的效益足足有一百三十億。

  我要是說出來，會不會當場嚇出條人命來？

  馬老師在一旁默默無語，大佬們談笑風生，他毫無存在感，猶如嘍囉。

  他被三個億的數字嚇得不輕。

  以前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口才一級棒，靠嘴就能吃飯，直到認識了陳飛揚，他才算見識到了什麽是真正的靠嘴吃飯。

  相比之下，他那點口才根本不值一提，隻能算是吹牛逼，並不能產生什麽效益。

  他下定決心，要向陳飛揚學習，最終成為陳飛揚這樣的人。

  徐鴻誌沒有說話，臉上一副穩如老狗的表情，不悲不喜，仿佛在表示“我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一般一般”的意思，但他看著女兒眼中的小星星，心裏已經酸得不行。

  “這小子玩廣告，搞營銷，確實是一個奇才，可惜誤入歧途，非要去搞什麽技術創新。”徐鴻誌在心裏嘀咕，感覺陳飛揚走上了一條邪路。

  鍾炎炎接到電話，有點急事，隻好麵帶歉意地告辭，握著陳飛揚的手就不肯放：“一定要在杭城多呆兩天，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以後合作的時間還長，機會多的是。”

  送走了鍾炎炎之後，徐鴻誌就低聲問道：“如果他不答應你入股，你是不是就會讓這句廣告詞爛在肚子裏？”

  “我是這樣的人嗎，不管給不給我股份，這個廣告都是會打出來的。”

  徐鴻誌表示不信，陳飛揚怎麽可能是這麽大度的人。

  接著又聽陳飛揚補充了一句：“但是產品就不一定是他的了。”

  如果鍾炎炎先前不肯讓出股份，陳飛揚完全可以拉上徐鴻誌，自己幹了。

  不過既然他識抬舉，就沒必要那麽狠了，有錢大家賺，

  而且陳飛揚也不會把賣水作為自己的重要事業來對待，隻是單純地賺賺錢而已。

  當年喬布思去挖可口可樂的總經理，就說了這麽一句話：“你是想賣一輩子糖水，還是想改變世界？”

  當時的蘋果，在可口可樂這樣的巨頭麵前，連個弟中弟都算不上，但就憑借這句話，把人挖來了。

  徐鴻誌的心情不錯，就憑借“農婦山泉有點甜”這句廣告詞，這筆投資就錯不了，肯定能賺錢。

  他是沒有什麽情懷的，是一個完全以賺錢為目的的純粹商人，隻要能賺錢，他就開心。

  “我給你那一千萬投資，現在賺了多少了？”徐鴻誌樂嗬嗬地問道。

  陳飛揚現在的發展勢頭這麽猛，都混上東方之子了，想來自己那一千萬已經快要翻番了吧。

  徐鴻誌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優哉遊哉地端起茶杯細細品嚐。

  西湖龍井，就是香。

  陳飛揚頓了一下，臉色有點難看。

  你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那一千萬，目前已經虧完了。”

  徐鴻誌“噗”的一下，把喝到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

  上好的西湖龍井，突然間就不香了，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

  他急忙問道：“你把我的錢投到哪裏去了，該不會是去搞技術創新了吧？”

  “沒有沒有，投的是互聯網。”陳飛揚指了指坐在旁邊如嘍囉的馬老師：“他以一己之力，就虧了六百萬。”

  徐鴻誌看著馬老師，目光很是不善。

  馬老師嚇得瑟瑟發抖，這會他才意識到，陳總帶他來，壓根就不是為了談生意，是來背鍋的。

  “你到底幹了什麽，虧得這麽厲害？”

  麵對徐鴻誌的質問，馬老師不敢隱瞞，把自己的黃頁和門戶網站的失敗經曆細細講了一遍。

  技術上的東西，徐鴻誌是不懂的，也不關心，但他懂得如何做生意。

  做生意的手法，說起來是五花八門，但實際上萬變不離其宗。

  本質上就是一點：滿足目標客戶群體的需求。

  “你這個做法根本就不行，這種分門別類的思路，是開商場，把商品擺上貨架的方式。”

  陳飛揚有些驚訝。

  臥槽，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老馬的本質。

  馬老師苦笑著說道：“如果有可能，我還真的想把商場開到網上，但是也隻能憑空想想。”

  現在根本就不存在做網上商城的客觀條件，無論是網上支付，還是物流，以及民眾的消費習慣。

  最最重要的一點，銀行的關係打不通，無論讓誰來做，都是白日做夢。

  陳飛揚對徐鴻誌說道：“你不要著急，投資就是這樣的，有賠有賺。”

  他現在仿佛置身事外，是一個看客。

  最離譜的是，徐鴻誌給他一千萬，是作為投資，然後他轉手給老馬和東哥，是作為借款。

  投資虧了就沒了，借款虧了，債務還在，還有利息。

  徐鴻誌虧到姥姥家，陳飛揚還有得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