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組數據，全球企業的平均壽命隻有一年。

  大家耳熟能詳的品牌，感覺時間已經很長了，其實仔細分析，真正的火爆期，也就那麽一段時間，剩下的時間都是在維持。

  而且這些品牌已經是幸存者偏差了。

  拋開這些品牌再數，就更數不出來了。

  生意要真的是那麽好做的話，滿世界都是富豪了。

  絕大多數人都是創業致貧，隻有少數發家致富。

  張小海雖然對做生意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生意不好做。

  他本來正在興頭上，聽陳飛揚這麽一說，就感覺被潑了一頭冷水。

  “同一首歌可是你的主意，你居然對它沒有信心？”

  “不要激動，你先喝一杯，再聽我慢慢道來。”陳飛揚不動聲色地勸張小海又喝了一杯酒，然後開口解釋：

  “我不是沒有信心，而是要遵守客觀規律。這節目最大的看點是規格高，明星多，但是明星多，也會有問題。”

  “什麽問題？”

  “出場費高啊，你不能一直按照我們這第一期公益主題的標準來吧，以後還是得按照市場價，以後明星的價格會越來越高，唱一首歌幾百萬，舞台布置也要幾百萬，你負擔得起嗎？”

  張小海瞪目結舌：“怎麽可能這麽貴？”

  現在的明星出場費不便宜，但遠遠沒有貴到離譜的程度。

  張小海沒有開天眼，哪裏能想到未來的明星有多能撈錢。

  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流量小花表示：“我一天賺208萬，不夠養孩子，所以我放棄。”

  陳飛揚記得，前世的同一首歌，到了後來，主辦方根本就無力負擔，全靠當地政府和企業買單。

  外行沒有內行精通行情，由此也催生了很多演出公司吃差價。

  一個歌手本來市場價五十萬，敢向演出公司坐地漲價要八十萬，演出公司反手向買單的企業報價一百萬。

  2012年之後，有關部門為了整治行業亂像，出台了節儉令，同一首歌最終就辦不下去了。

  張小海不知道未來的行情，但他覺得陳飛揚說的有道理，不禁有些擔憂：“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又該何去何從呢？”

  陳飛揚又給張小海倒了一杯酒：“你也別擔心，同一首歌至少能火十多年，你管那麽遠幹什麽，今朝有酒今朝醉。”

  “這句話說得好。”張小海拍了拍桌子：“為了這句詩，當浮一大白。”

  不知不覺的，他就被陳飛揚左一杯，右一杯，自己都數不清喝了多少杯。

  然後又是熟悉的劇情。

  “張哥，別隻顧著吃菜，多喝點酒。”

  “我沒醉，扶我起來我還能喝，我要跟你大戰八百回合。”

  這集我又看過。

  ……

  1995年11月8日，第二屆央世黃金時段廣告招標會準時召開。

  招標會現場也沒有影視劇裏那種你死我活，性命攸關的緊張氣氛，基調比較輕鬆。

  大家都是來花錢買廣告的，又不是來花錢買氣受的。

  招標會也沒有什麽花頭，簡單直接，所有競標企業各自標價，交給招標方，然後就去宴會廳吃飯，等待結果。

  宴會廳裏，很多企業的老總已經落座，拉著熟人敘舊。

  陳飛揚帶著郭慶川走進宴會廳的時候，倒是受到了一些關注。

  郭慶川的工作還是比較紮實，把陳飛揚開價六千多萬的事情宣傳得很到位。

  宴會廳裏的座次，是按照行業來擺的。

  家電行業在裏麵的一個角落。

  陳飛揚從白酒的地盤路過，就被逮住了。

  “你小子真是錢多得沒處花啊。”

  白酒企業是競爭標王的主力部隊，而同舟會裏的白酒企業更是占了半壁江山。

  幾個大佬忍不住對陳飛揚揶揄道：“你小子是來搗亂的吧？”

  “哪裏哪裏，我隻是單純地敗家而已。”

  這時，有個聲音響起：“放心，你已經被拯救了。”

  說話的人就在這一桌。

  五糧的老總對陳飛揚介紹：“這是秦池酒業的姬廠長。”

  原來這位就是用電話號碼報價的裝逼達人姬長空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姬長空的潛台詞很明顯：你沒機會敗家了，標王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

  陳飛揚微微一笑，配合著姬長空的裝逼，問道：“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姬廠長的報價多少呢？

  當然，姬廠長如果認為這是商業機密，可以不回答。”

  姬長空就等著人前顯聖的機會，怎麽會輕易放過。

  “一會都要公布的，有什麽秘密可保。”姬長空貌似隨意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填什麽數字合適，就填了一個吉利數字，6666。”

  這個數字一說出來，滿座皆驚。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標王已經是秦池的囊中之物。

  看著眾人的反應，姬長空心裏很爽，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對陳飛揚說：“感謝你提醒了我，原來可以六字打頭。”

  這是在誇人還是損人呢？

  陳飛揚很配合他裝逼的節奏，做出一副灰心喪氣的架勢：“你怎麽可以報這麽高的價格？”

  “沒有誰規定報價必須低於哪個數吧，我都是按規矩來的。”

  陳飛揚說了一句：“如果你真是守規矩的人，我勸你一句，假酒害人。”

  姬長空的臉色瞬間鐵青。

  自家人知自家事，嚴格說來，他賣的不算假酒，但肯定更不能算秦池這個品牌的酒。

  用其他酒來勾兌，也虧他做得出來。

  他覺得陳飛揚是輸不起，著急了亂咬人。

  要是消息傳出去，對他非常不利。

  “我們秦池的酒貨真價實，你不要瞎說，我要告你誹謗。”

  “我就是隨口一說，姬廠長著什麽急啊。不過你放心，你的酒對消費者造不成多大危害。”陳飛揚說道：“諸位失陪，我先去自己的座位了。”

  郭慶川跟在陳飛揚身後，輕聲問了一句：“陳總，你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啊，不明白嗎？”

  郭慶川想了想，恍然大悟：“陳總你的意思是，他拿不到標王，廣告效果沒有那麽好，很多消費者都不知道他這個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