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西鬆夾了一塊魚肉，正往嘴裏送，聽到陳飛揚的這句話，魚刺差點卡在喉嚨裏。

  “六千萬，你開玩笑的吧，怎麽會有人出？”譚西鬆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步子邁得再大，也不至於比去年直接翻倍。”

  “我的姐，你放心，如果別人都沒出到這個價，至少有我來給你兜底。”

  陳飛揚脫口而出。

  這句我的姐，就很有靈性了。

  譚西鬆並沒有在意被陳飛揚不知不覺拉近了關係，她在意的是六千萬。

  “你的意思，你要報價六千萬？”

  陳飛揚回道：“保底六千萬，至於具體多少，到時候看心情而定。”

  譚西鬆忍不住問道：“這麽多錢，你真的覺得值嗎？”

  愛少VCD這個牌子，她當然是知道的，賣得很火爆。

  但是花六千萬買廣告，到時候產生的收益能不能超過六千萬，誰的心裏也沒譜。

  這可是六千萬啊，不是六千塊。

  陳飛揚斬釘截鐵地回道：“我覺得值，甚至是超值，譚主任你一手創造的央世標王這個品牌，價值至少幾十億。”

  一記馬屁，拍於無形，讓譚西鬆不禁心花怒放。

  張小海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暗中向陳飛揚豎了大拇指。

  要是換一個人，按照買賣雙方的常規思維討價還價，說“標王名號實際上值不了這個錢，你應該再便宜點”，就很傻了。

  陳飛揚認得清形勢，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其他商家，而不是央世。

  譚西鬆心裏高興，表麵上卻沒有顯示出來，反而顯得有些信心不足：“你真的這麽肯定？”

  “那是當然。”

  譚西鬆不敢肯定，陳飛揚敢啊。

  前世的第二屆標王，是秦池酒業，六千多萬奪魁，然後年營業額從1.6億，暴漲到12億，大大地刺激了大企業對標王的熱情。

  到了明年，金貴酒豪擲2.1億，對標王誌在必得，沒想到秦池反手就是一個3.212118，再次拿到標王。

  這個數字把人都整懵了：精確到小數點後麵這麽多位，是怎麽來的啊。

  這也不是圓周率啊。

  麵對記者的提問，秦池的廠長很裝逼地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填什麽數字合適，就隨手填了我的電話號碼。”

  這個逼裝得真是珠圓玉潤，從此秦池和這個電話號碼就名揚天下。

  不過這也是秦池最後的瘋狂了。

  前腳拿到標王，後腳就被媒體爆出，秦池白酒是用川酒勾兌的。

  醜聞一出，秦池的銷量急劇下降。即便這樣，當年的營業額也有6.5億。

  由此可見央世標王的廣告效應有多強。

  陳飛揚信誓旦旦地表示：“譚姐，你放心，我就砸鍋賣鐵，也要拿出六千多萬，幫你把標王的品牌立住。”

  譚西鬆有點感動，主動倒了一杯酒：“本來沒準備喝酒的，但是你這麽仗義，我必須敬你一杯，感謝你的雪中送炭。”

  她哪知道，陳飛揚花六千多萬買一個標王，算什麽雪中送炭，完全是在撿漏。

  過了今年，以後的標王，沒有兩億三億的預算，都沒有說話的資格。

  喝完這一杯後，譚西鬆就略帶歉意地告辭：“不好意思，後麵還有好幾場飯局排著隊呢。”

  “譚姐慢走，少喝點，注意保重身體。”

  送走譚西鬆後，陳飛揚回到飯桌上，跟張小海繼續閑聊。

  張小海瞄了陳飛揚一眼，問道…“你小子是故意報出六千萬的數，讓譚主任幫你打廣告的吧？”

  “嘿，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張哥。”

  譚西鬆還有那麽多飯局，會麵對無數次同樣的問題。

  譚西鬆的預計，就會從五千萬提升到六千萬。

  緊接著，陳飛揚準備報價六千萬的事情，就會由郭慶川透露出去。

  陳飛揚的勢，就造起來了。

  張小海問道：“你現在就亮了底牌，不怕別人加價嗎？”

  陳飛揚反問道：“如果是你，你加不加？”

  張小海攤了攤手：“我沒有那麽多錢啊。”

  “那不就是了嗎，加價是要付出真金白銀的，又不是嘴皮子一碰就搞定。”

  陳飛揚說道：“還有一些人，未必相信標王值這個價，會以為我是來當托的，他們就更不會加價了。”

  張小海細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他感歎道：“你的心眼真多，還好我不是做生意的，要不碰到你這種對手，我就喝西北風了。”

  陳飛揚回道：“術業有專攻，你當晚會導演的飯碗，誰也搶不了啊。”

  “那可不一定，我接下來可能不會再擔任同一首歌的導演了。”

  陳飛揚吃了一驚：“不可能吧，誰能摘你的桃子？”

  張小海自顧自喝了一杯，嘿嘿直笑：“這事我隻給你說啊。台領導找我談話了，綜藝頻道的總監要到點退休了，準備讓我頂上。”

  麻蛋，一不小心讓你裝了一個逼。

  “恭喜恭喜。”陳飛揚給張小海的杯子倒滿了酒：“這麽開心的事情，你怎麽著也該連幹三杯啊。”

  張小海滿麵紅光：“也是托老弟你的福，弄出了同一首歌這樣一檔節目，剛好卡在了這個時間點上，讓我加分不少。

  否則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張哥謙虛了，這個位置遲早是你的，我隻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工作。”陳飛揚順口問道：“那誰來接任同一首歌的導演呢？”

  “台裏征求了我的意見，我推薦的是程心，不過我也不會撒手不管，依然會做同一首歌的製片人。”張小海將杯中酒一口灌進嘴裏。

  接著，他仗著酒勁，信誓旦旦地表示：“我不會讓同一首歌這個招牌搞砸了，一定要做成經久不衰的常青樹。”

  又有語病。

  不過這不重要。

  陳飛揚又不動聲色地給他倒滿酒，說道：“任何事物都是有壽命的，一檔節目再好，也不可能火一輩子。

  別說節目了，你看那麽多大老板，整天嚷嚷著要基業長青，但真正能站在潮頭十年的又有多少。

  至於百年老店，一隻手都數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