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添月要去雲遊四方，陳飛揚也閑不下來。

  他帶著從劉勇好那裏籌集到的六千萬貸款，趕赴京城。

  跟他一起的，還有郭慶川。

  他們不是去旅遊的，一年一度的央世廣告招標大會即將舉辦。

  “陳總，我們真的是去搶標王的啊？”

  郭慶川感覺跟做夢一樣。

  半年之前，陳飛揚告訴他，年底給他六千多萬的預算，把央世的標王拿下來。

  當時他還覺得陳飛揚是在開玩笑。

  萬萬沒想到，不到半年的時間，這個願望就快成真了。

  陳飛揚對他說道：“你的語氣太誇張了，搞得我們像是下山去搶劫的山大王。”

  “我就是太激動了。”郭慶川嘟噥道：“我平時也就想想給長城貼瓷磚的事，都不敢想央世標王。”

  這話乍一聽有點奇怪，你連給長城貼瓷磚這麽玄幻的事情都敢想，又怎麽不敢想標王了？好歹標王這個目標，隻要有錢還是可能實現的。

  但細細一分析，恰恰說明郭慶川雖然浮誇，但還是分得清理想和現實的。

  陳飛揚對郭慶川說道：“參加招標會的時候，你要注意多造一點聲勢出來。”

  他之所以帶上郭慶川，是宣傳需要，說白了，就是因為吹牛逼的時候需要一個捧哏。

  參加央世標王這種檔次的招標會，低調是行不通的。

  陳飛揚前世看過很多小說，參加招標會和拍賣會，主角都是扮豬吃老虎，低調隱忍，在開標之前毫無存在感，然後結果一出來，就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這些都是寫小說的人一拍腦門，設計的爆發點。

  是典型的為低調而低調，很不符合商業邏輯。

  真要是低調，你何必去參加這種場合？

  央世的標王為什麽值錢，除了黃金時間段的廣告位，最有含金量的就是“標王”這個名頭。

  你要去搶這個名頭，就得展現出自己的實力，你要讓別人了解你。

  要是默默無聞，就連央世方麵都會對你的實力產生質疑，懷疑你是不是開了一張空頭支票亂填價格，搞不好取消你的資格。

  至於擔心高調會成為眾矢之的，提高價格，就更是杞人憂天了。

  大家都是來花錢買廣告位的，各自都有預算。

  招標的形式是暗標，又不是拍賣會，你喊一百萬我當場加一百萬。

  大家都是根據預算來報價格，怎麽可能你裝逼，他就跟你賭氣，多報一千萬？

  難道多出來的一千萬，你給報銷嗎？

  郭慶川自信滿滿地點頭：“放心放心，別的我不敢說，造勢我是最拿手了。”

  對於郭慶川吹牛逼的能力，陳飛揚還是很放心的？

  到了京城之後，他帶著郭慶川直奔央世，先采訪了熟人，綜藝頻道的導演張小海。

  張小海一看到陳飛揚就兩眼放光，尤其是見到他身邊隻帶了一個郭慶川，可謂勢單力孤，不可能在酒桌上打車輪戰。

  張小海很興奮，終於能夠報仇雪恨了。

  “走，給你接風，大戰三百回合。”

  “喝酒先不急，我還有正事要辦。”陳飛揚說道：“我是來搶央世標王的。”

  老弟說話這麽直接的嗎？

  不是應該說“我是來參加央世廣告招標的”嗎，直接把目標對準標王，好大的口氣啊。

  不過這種霸氣，就是對他的胃口。

  張小海說道：“那你的接風酒先等等，到時候直接喝慶功酒。

  我晚上把廣告部的譚主任請出來吃飯，老弟你注意點到為止啊，別把人家女同誌放倒了。”

  注意措辭啊，什麽叫放倒，用喝醉不是更貼切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怎麽著呢。

  陳飛揚在心裏腹誹張小海沒文化，上次的“始作俑者”就是錯誤用詞，現在又來一個將女同誌放倒。

  老哥，你作為導演，要加強文化學習啊。

  ……

  傍晚，陳飛揚設宴，張小海出麵把央世廣告部主任譚西鬆請到了飯桌上。

  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要不是張小海幫忙，陳飛揚想請到譚西鬆絕非易事。

  譚西鬆是央世出名的女強人，雷令風行，看起來就很幹練。

  在張小海介紹了陳飛揚之後，譚西鬆長出一口氣：“終於不是白酒企業了，我這幾天每天都被酒精考驗，聞到白酒的味都想吐。”

  現在央世的廣告，半壁江山都是白酒的，各大白酒企業都是廣告部的大客戶。

  陳飛揚說道：“譚主任也是辛苦，打廣告之前還得幫提前檢驗一下品質。”

  “哎，你就別打趣我了，我也是沒辦法。都是老客戶，我得舍命陪君子。”

  這年頭，廣告位招商的工作不是那麽好做的。

  在譚西鬆擔任廣告部主任之前，央世的廣告位幾乎都是被商家們以“遞條子”，“打電話”，通過走後門的方式來搶奪資源。

  廣告打了那麽多，央世自身卻沒有多少收益。

  去年譚西鬆走馬上任，一改之前的模式，雷厲風行地舉辦了第一屆廣告招標會。

  孔府宴酒以三千萬的價格奪魁，把譚西鬆嚇了一大跳，驚為天價。

  她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在介紹孔府宴酒的時候，忍不住脫口而出“標王”，從此“標王”的稱呼不脛而走，遠比“央世黃金時段廣告招標會”的正式名稱流傳更廣。

  陳飛揚問道：“譚主任，我這次就是奔著標王來的，你給預計預計，今年標王大概在什麽價位？”

  要是放在二十多年後，競標人理論上是不能這麽直白地問招標方價格的。

  但是這個年代哪有這麽規範，何況招標會還沒開，大家都沒有正式報價，也沒什麽秘密可保。

  譚西鬆這幾天被那麽多大企業請吃飯，這個問題都已經被問爛了。

  “說實話，去年的三千萬，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今年大家的熱情都很高，我大膽推測，標王記錄將再創新高，說不定將達到五千萬。”

  五千萬，這是譚西鬆自己預估的底線，超過這個數，她就會很欣喜。

  陳飛揚笑道：“你應該把膽子放開一點，步子邁大一點，六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