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祝一臉輕鬆地走到一個專櫃前，問營業員要了一套巨人集團新出的辦公軟件。

  營業員把軟件遞給他，他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眼裏似乎有一絲竊喜。

  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嗎？哦，對了，這說明我們的軟件銷量好，他們的提成高。

  史玉祝隨口說道：“這套軟件現在肯定賣得很好吧，你們的貨源還充不充足，最好提前預訂下一批貨，別到時候賣斷貨了。”

  營業廳像是看著神經病一樣地看著史玉祝。

  “你是不是還想買？要多少有多少。”

  不是吧，你們進貨這麽多的嗎？

  但是看月底的報表，銷量那麽好，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你們應該撐不了多久才對啊。

  史玉祝問道：“今天賣了多少套啊，是不是收錢都收得手軟了？”

  “就你這一套。”

  史玉祝頓時蒙住了。

  哪怕市場再不景氣，也不至於是這個成績，何況店裏這麽多人。

  “我要一套WPS95。”一個顧客走上前來，向營業員說道。

  WPS這麽快就推出新版本了嗎？

  史玉祝對金山公司還是很了解的，知道WPS的新版本因為缺錢，一直都沒跟上進度。

  根據他的推測，至少兩年之內，WPS的新版本是開發不完的，甚至有可能直接崩盤。

  但是沒有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上市了。

  求伯軍是從哪裏搞到了錢，莫非把自己的房子給賣了？

  WPS確實是一個勁敵，史玉祝不敢怠慢。

  他試探著對營業員問道：“WPS賣得怎麽樣？”

  “今天已經送了兩百多套了。”營業員一邊說，一邊熟練從櫃台裏拿了一套WPS大禮包給顧客。

  這才上午呢，就這一家店，已經兩百多套了，那是賣瘋了啊。

  難怪我的巨人軟件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史玉祝心裏暗罵了兩句：求伯軍你這麽缺錢，就不能稍微緩緩，等到明年再推出嗎，何必搶我的生意。

  但他突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的。

  “送了兩百套是什麽意思？”

  “就是送啊。”營業員指了指不遠處掛著的巨幅海報：“沒看到有免費領WPS大禮包的活動嗎？”

  史玉祝這才注意到，店裏掛著“今年過節不送禮，金山送您大禮包”的海報。

  所有顧客隻要在店裏登記注冊，填寫好個人信息和聯係方式，都可以免費領取由金山公司提供的WPS大禮包一套。

  我的天，買東西不要錢？

  史玉祝整個人都不好了。

  有免費的WPS，自己的巨人軟件還能賣給誰。

  “我建議你也免費領一套，還買什麽巨人軟件啊，純粹是在浪費錢。”營業員說道：“大禮包裏不但有WPS95，還有以前金山公司發行的各種軟件，還能領金山漢卡一張，都是免費的。”

  史玉祝崩潰了。

  不但現在新發售的巨人軟件賣不出去，就連以前開發的軟件也即將無人問津了。

  金山公司到底想幹什麽，學雷鋒做好事？

  他們那麽窮，怎麽敢的啊。

  史玉祝隻感覺熱血上頭，忍不住就打電話給求伯軍，質問道：“你憑什麽免費啊？”

  求伯軍是最典型的程序猿，不喜歡跟人打交道，說話直來直去的，學不來偽裝。

  尤其在他看來，史玉祝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稱為程序猿。

  兩家一直都是競爭對手，我是靠技術吃飯，你靠營銷吃飯，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的營銷手段？

  “史總，我們金山公司自己的產品，應該有自主定價權吧，難道還需要你的批準？”

  一句話說得史玉祝氣血上湧。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你們這是在自掘墳墓。”史玉祝大聲喝道：“你們不掙錢了嗎，是不是準備倒閉啊？”

  “我們倒不倒閉，跟你們也沒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有關係，你們這是在擾亂市場，你要倒閉就早點倒，離我遠點，省得遭雷劈了連累到我。”

  求伯軍本來不想跟史玉祝多說，但史玉祝的嘴巴這麽臭，讓他忍無可忍，就說了句實話刺激史玉祝。

  “不好意思，我們不但不會倒閉，還遇到貴人了，以後會越來越好。”求伯軍說道：“WPS95是有人投資，才讓我們得以繼續開發。

  我們免費送軟件，也是簽了保底合同的，早就有人買單了，根本不需要從消費者身上賺錢。”

  史玉祝感覺到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了。

  誰能幹得出這種事來，他瘋了嗎，圖個什麽？

  “這人是誰啊，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史玉祝問道：“你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我要找他問清楚。”

  程辰感覺到史玉祝現在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按理說，別人怎麽操作，是別人的事情，你憑什麽去問清楚，還要不要臉麵了？

  以往的史玉祝，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但是她也理解史玉祝，救命稻草都被人薅走了，換誰誰都要崩潰。

  這個時候，哪還有理智可言，顧得上什麽臉麵？

  不過根據她的估計，求伯軍可能不會提供聯係方式給史總。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求伯軍很爽快地就給了一個手機號碼。

  史玉祝感覺這個號碼有點眼熟。

  來不及多想，他直接撥了過去。

  “史總，恭喜你的新軟件上市，撿錢是不是撿得手軟了啊？”

  一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史玉祝的心態徹底爆炸。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陳飛揚這小子怎麽陰魂不散？

  史玉祝想起自己先前吹的牛，不由得頭暈目眩。

  難道真的要吃光盤？

  這已經不以他的個人意誌為轉移了，巨人軟件現在明擺著賣不出去，全都砸在手裏了。

  要是真的把這些光盤吃掉，好歹還不用占據庫存。

  “你讓金山公司搞免費，是不是在故意針對我。”史玉祝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你怎麽就見不得我好，一分錢都不讓我賺到，哪怕你自己也賠的傾家蕩產？”

  陳飛揚淡淡一笑，說道：“史總，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針對你還需要我傾家蕩產？

  不好意思，我花的這點錢，隻是九牛一毛。”

  有點過分了啊。

  殺人，還要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