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好揉了揉眼睛：“不對啊，你怎麽突然就反將了？你的車位置不對啊。”

  陳飛揚麵不改色道：“因為我走了兩步啊。”

  “那你犯規了啊。”

  “是史玉祝先不講規則的。”

  劉勇好聽懂了，陳飛揚根本就不是在跟他講棋盤上的廝殺，而是在講生意場的廝殺。

  “史玉祝這個賣樓花的方式太狠了，居然還帶有雙倍回購的，幾個人能擋住這樣的誘惑，不去貪這個便宜？”陳飛揚說道：“史玉祝這個人有點東西，他賣的從來都不是產品，而是人的心理。”

  史玉祝這一輩子，做了很多產品，但大部分產品比起市場上的同類商品而言，在技術上根本沒有任何優勢。

  尤其是未來的網絡遊戲，更是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那就是辣雞。

  但是他總是能想方設法地找到顧客的軟肋，去操縱人的心理。

  說白了，他就不是一個做產品的企業家，而是一個傳銷頭子。

  他從來不下功夫去提升產品，而是挖空心思去做廣告，搞營銷。

  這樣的人是很可怕的，他又能賺錢又能裝逼，很容易就帶壞整個行業的風氣。

  未來大家都走上靠抄襲，靠營銷發財的路子，用辣雞產品糊弄人，整天就想方設法給消費者洗腦，把市場搞得烏煙瘴氣。

  史玉祝未來被網友罵“屎中玉祝”，不是沒有道理的。

  劉勇好說道：“史玉祝確實是一個人才，能夠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平息事端。不過我個人感覺，這種方式不是很好，把所有風險都轉移給買了樓花的人了。”

  陳飛揚毫不客氣地說道：“說好聽點，這叫集資，說難聽點，就是詐騙。他的巨人大廈根本就不可能建起來，給顧客的承諾，根本就是空頭支票。”

  前世的時候，史玉祝就用這一套，把顧客吃得死死的，結果到了兩年後，巨人大廈無以為繼，這些人全都血本無歸。

  你想賺史玉祝的錢？簡直是天方夜譚，你盯著他給你的利潤，殊不知他盯著你的本金。

  這些人辛辛苦苦積攢了一輩子的血汗錢，就這麽沒了。

  一直到史玉祝靠著腦鉑金重新發家之後，才把買樓花的錢還了。

  但那個時候物價已經起來了，同樣數額的錢，在現在和未來，能一樣嗎？

  未來還有很多人吹噓，說史玉祝有情有義，東山再起之後居然把錢還了。

  這不是扯淡嗎，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什麽時候成美德了，合著當老賴才是正常操作？

  況且史玉祝已經東山再起了，他還想繼續發展，就不得不把錢還上。要不整天被人堵門，還怎麽做生意。

  如果他一直倒黴，沒有翻身，他會還錢嗎？

  不過這些買樓花的人，就是眼饞史玉祝拋出的大餅，要往坑裏跳，陳飛揚也沒法阻止。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乏傻子，就連二十多年後，信息都如此暢通了，依然還有人被簡單到三歲孩子都不會上當的套路欺騙，甚至有銀行小姐姐和警察叔叔勸阻都攔不住。

  人一旦貪心起來，就容易被蒙蔽雙眼。

  對這些上當受騙的人，陳飛揚所能做的，就是多宣傳宣傳，至於他們能不能聽進勸，就純粹看他們自己的判斷了。

  但是對於史玉祝，陳飛揚就不能姑息了，必須要重拳出擊。

  ……

  在大眾的關注之下，鬧得沸沸揚揚的哇哈哈狀告巨人集團的案子，終於做出了一審判決。

  巨人集團誹謗罪成立，賠償哇哈哈兩百萬，同時勒令召開新聞發布會道歉。

  判決結果一出來，舉眾嘩然。

  史玉祝的口碑瞬間崩塌。

  史玉祝也算能屈能伸，賠了兩百萬，也公開道了歉。

  因為他心裏並不是很慌，現在賠的錢，道的歉，都可以通過網意找回來。

  “宗慶厚，你這隻老狐狸，想算計我也沒那麽容易。”

  法院開始審理巨人集團狀告網意的案子，大眾的目光非但沒有移走，反而更聚焦了。

  丁三石向陳飛揚打報告，請求升級服務器。

  因為網站的訪問量節節攀升，服務器有點頂不住了。

  陳飛揚對史玉祝自帶流量這一點，還是很服氣的：史總就是牛逼，打爆服務器。

  就史總給網站帶來的流量，你給他兩百萬當廣告費都不冤枉。

  “服務器總是要升級的，晚升不如早升。”陳飛揚批準了丁三石的申請，然後給他下了命令：“服務器升級之後，你第一件事情，就是弄一個專版，詳細介紹巨人集團與哇哈哈集團這場官司。”

  丁三石有點蒙：“我們一直都在報道巨人大廈的事，怎麽突然變方向了。

  他們的官司都打完了，還介紹來幹什麽，媒體上那麽多報道，搞不好上網看報道的人比我們這些寫報道的人還更清楚。”

  “這些報道寫來不是給網友看的，是給史玉祝看的。”陳飛揚吩咐：“當然，也得照顧一下網友的口味，不一定要按照新聞的格式寫，可以多加點心理描寫，當成小說來寫，突然一個點，史玉祝打廣告，總是在抹黑競爭對手。”

  丁三石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是讓史玉祝鐵了心地認定，網意的行為，是受哇哈哈指使的。

  好一招借刀殺人，禍水東引。

  但是他隻明白了第一層，沒有領會第二層。

  陳飛揚之所以要著重幫史玉祝塑造一個抹黑對手的人設，可不是無的放矢。

  史玉祝的鉑金搭檔快要推向市場了，到時候肯定會使勁碰腦鉑金的瓷。

  陳飛揚事先給他扣好帽子，碰瓷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反手一波把巨人集團告上法院，哪怕不勝訴也無所謂，關鍵是要蹭一波熱度。

  而熱度是雙方的，如果巨人集團的口碑還沒垮到人人喊打，增加曝光度之後必然也能從中受益。

  但是一旦口碑徹底崩塌，名氣越大，罵聲越多，產品的公眾認可度就越差，就越賣不出去。

  總不能“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隻收大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