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忍不住笑了。

  台下的觀眾也忍不住爆發出歡呼聲。

  台領導臉上的笑容濃得化不開，這節目效果實在是太爆炸了。

  如果陳飛揚不是企業家的身份，他甚至都要動心思把人挖到電視台來了。

  他原本一直都在擔心陳飛揚壓不住場，因為主持人太強，會分走關注的目光。

  現在他反過來擔心主持人撐不起來，被陳飛揚壓製地黯淡無光了。

  這小子實在太能整活了。

  隨著訪談的深入，陳飛揚的表現越來越光彩奪目，把話題和節奏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絕不給主持人埋雷的機會。

  主持人隻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盡全力跟上他的節奏。

  節目漸漸接近尾聲，主持人已經汗流浹背，身心俱疲了。

  不到一個小時的訪談，以往她都是輕輕鬆鬆，閑雲信步，今天卻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捱到了最後，她覺得自己終於能夠解脫了。

  她問出了倒數第二個問題：“你的人生道路看起來很順，不知道有沒有留下過什麽遺憾，讓你想起來就後悔？”

  陳飛揚答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創建了吃飽了外賣，我一開始隻是想做點小生意而已，結果停不下來了。”

  主持人翻翻白眼，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現在身家數千萬，可以說是富貴逼人了，你對錢有什麽看法呢？”

  “我對錢沒有興趣，錢不等於富貴，我愛富貴，但我不一定愛錢。富，是思想的富貴，貴，是品質的高貴。”

  台下一片掌聲，陳飛揚的這種思想，很符合大眾一貫以來受到的傳統道德教育理念。

  要是放在幾年前，這種理念甚至是社會主流。

  隻是這兩年，貧富差距拉大了，鐵飯碗崩潰了，每個人的生存壓力都大了，一切向錢看就成為了主流。

  但勞苦大眾從骨子裏，還是希望這個社會不以金錢論英雄的，這樣自己才可以受到尊重。

  主持人和台領導也對這個說法很滿意。

  電視節目還是起著一個引導大眾思想的作用，公然宣傳拜金怎麽都說不過去。

  宣傳一下思想和品質，那是極好的。

  主持人長舒一口氣，帶著解脫的語氣，說道：“節目的最後，依照慣例，請嘉賓說一句最想說的心裏話。”

  陳飛揚突然大笑一聲，把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攝像大哥的手一抖，鏡頭裏陳飛揚的臉都晃了晃。

  “其實我先前說的全是屁話，除了女朋友那一段。”陳飛揚笑道：“我進行了一場表演，當眾向大家展示了什麽商人的特質。

  在此給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一個忠告，商人說的十句話，九句都是騙你們的，剩下一句，是騙自己的。

  你在鏡頭前看到的，隻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他們真實的一麵，你根本無從得知。

  答應我，永遠不要相信商人的那張嘴，他們說的每一個標點符號，你們都不要相信。

  嗯，我也是一個商人，我說的話，你們也不要信。

  好像有點自相矛盾了，導演，請把這段掐掉。

  感謝大家來捧場，陪著我浪費了自己一個小時的時間，我的訪談不會讓你們學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如果能給你們帶來一時的歡樂，那就是我的榮幸。

  晚安，祝大家做個好夢。”

  陳飛揚站起身來，衝著觀眾席鞠了一個躬。

  台下掌聲如雷，有激動的觀眾忍不住衝上來，讓陳飛揚簽名。

  場麵一度有點失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追歌星影星。

  台領導一陣愕然，導演走到領導身邊請示：“最後的那段話，是不是應該給掐了？”

  如果播出去的話，會不會顯得有點尖酸刻薄，影響不好，我們以後還要請商人們來參加訪談呢。

  說句不好聽的，廣告費也得指著商家們，電視台還得靠他們養活。

  領導沉吟了一會。

  牟其鍾突然發話了：“他說得很對，現在的商人就是不實誠，整天瞎忽悠，隻顧著賺錢，從來不想著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情。”

  你老人家倒是整天想著利國利民，忽悠地比誰都厲害。

  但是大佬發話，你不能當放屁。

  領導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我們做媒體的，入行的時候都有過誓言，要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現在怎麽越混越回去了，這也不敢說，那也不敢播，幹脆以後都別做訪談節目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播新聞得了。

  人家陳總自己都是商人，說兩句實話怎麽了，他都敢說，我們還不敢播了？

  今天的所有內容，一刀都不剪，全部播出。”

  牟其鍾很高興，心說，這樣一來，陳小子肯定會大火，成為響當當的人物，賺很多的錢，然後就可以跟我一起去改變世界了。

  原計劃的60顆衛星，是不是保守了一點，要不再加40顆？

  給觀眾們簽完名之後，陳飛揚就準備告辭了。

  女主持人熱情地與他握手：“陳老師，雖然你今天讓我有點難堪，但我還是得感謝你，你讓我明白學海無涯的道理，我也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以後有機會，咱們再合作。”

  這句陳老師，讓陳飛揚有點不適應。

  攝像大哥也上前熱情地說：“陳老師，你實在是太上鏡了，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好好研究一下攝影。”

  別，陳老師的攝影藝術，從不跟男人探討。

  歐陽風一直在台下當觀眾，這會也湊上前來：“飛揚啊，你真是不斷給我驚喜。盡管我已經以很高的角度在看待你了，但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你。你要是這麽繼續成長下去，隻怕我都夠不到拍你了。”

  陳飛揚謙虛道：“別這麽說，你永遠都能拍到我，不是有航拍技術嗎？”

  歐陽風瞬間無語：這是謙虛還是裝逼？

  台領導也從觀眾席走下來，跟陳飛揚握手致意。

  “感謝感謝，你不但給我們貢獻廣告費，還給我們貢獻收視率。當著牟老的麵，我說一句得罪人的話，你這期節目，收視率可能會超過牟老的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