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讓我想想。”

  歐陽風在心裏飛快地盤算了一下，按照陳飛揚的說法，確實是完美地規避了政策方麵的問題，隻要不提保健品幾個字，定位為禮品，貌似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但他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你這是在打擦邊球，還是有風險。”

  陳飛揚笑了：“歐陽主任，你見多識廣，現在賺大錢的企業家，有幾個不打擦邊球的？我說句不好聽的，賺錢的法子都寫在法律裏，真正有本事的人，就是在禁區邊緣遊走。要是完全老實本分地做生意，那還賺什麽錢？”

  歐陽風默然。

  陳飛揚這話說出來雖然不是很動聽，但著實有道理。

  現在的大老板，有幾個是吃素的？

  違法亂紀說出來顯得有點重，但至少是通過各種方式走捷徑。

  很多在媒體上口若懸河，在公眾麵前一副“全靠自己本事掙錢，跟背後的家庭沒有關係”的大企業家，第一桶金的來源都很有特色，老實巴交的普通人是模仿不了的。

  比起那麽多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招式，陳飛揚的這記擦邊球，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誠信經營的典範。

  歐陽風有些糾結地說道：“話是這麽說，但我擔心有風險。”

  他已經五十歲了，是老成持重的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現在就想安安穩穩在這個位置上幹到退休，不想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如果這個時候，陳飛揚跟他大談特談“幹什麽事沒有風險，吃飯喝水都可能噎著，收益永遠與風險成正比，高風險帶來高收益”這一套，換個年輕的人可能有刺激作用，但對歐陽風隻能起到反作用。

  所以談業務說簡單也簡單，沒多大的門檻，但是說難也很難，需要隨機應變，看菜下碟的本事。

  目前的市麵上，優秀的業務人員非常搶手，收入比一線的生產人員高得多，也是有原因的。

  陳飛揚在這方麵的表現，堪稱是教科書一般。

  他壓根就沒有跟歐陽風談風險與收益的辯證關係，直接一句話打消他的疑慮：“我敢保證沒有任何風險，如果出現問題，我的廣告直接撤銷，但是廣告費一分不少，甚至你還可以算作我違約，向我索賠違約金。

  這一點，我們可以寫進合同裏。”

  這可是真金白銀啊，比任何空口白話都更有說服力。

  歐陽風都被震撼了：“你這麽拚的嗎？”

  陳飛揚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慨然說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愛拚才會贏。”

  歐陽風陷入了沉思，他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接這個廣告。

  見歐陽風的態度已經鬆動了，陳飛揚適時地加了碼。

  “歐陽主任，我們強強聯合，也是雙贏。我有一個朋友，是愛少VCD的總經理，目前正在大把大把花錢投放廣告，要不我把他介紹給你？”

  歐陽風的眼神，一下子就無比精彩。

  愛少VCD，現在可是香餑餑，是各類媒體眼中的財神爺。

  他也不是沒跟愛少公司聯係過，但聽那口氣，對方似乎對省台還不太看得上，一心想要在年底去央視競標。

  他不太相信陳飛揚使喚得動愛少的老板，生意場上，隻要見過麵就能稱之為“朋友”，似乎靠不住。

  歐陽風試探著問道：“你跟愛少公司的總經理很熟嗎，平時來往多不多？”

  陳飛揚回了一句：“不太熟，三五個月才見一次麵那種。”

  歐陽風失望地搖了搖頭，心說果然不出所料，這小子就是有點誇誇其談。

  陳飛揚反手又是一句：“這小子確實不太像話，十天半個月才給我打電話匯報一次工作。”

  歐陽風一下子就犯迷糊了：匯報工作是什麽意思？

  葉青芸適時地解釋道：“陳飛揚是愛少VCD的大股東。”

  歐陽風手上的茶碗都差點掉了。

  難怪這麽有錢，還敢收購葉氏集團來玩，原來底子這麽厚啊。

  陳飛揚接著又說了一句：“如果歐陽主任還有任務壓力的話，我還可以幫你介紹一下華興小靈通的總經理，也是我朋友。”

  歐陽風的手直哆嗦：“不會又是下屬吧？”

  陳飛揚擺擺手：“沒那麽誇張，我隻是股東之一，大家平起平坐，談笑風生。”

  歐陽風差點學著武俠小說裏的樣子，拱手說一聲失敬。

  自己的格局著實小了啊。

  本來以為陳飛揚是被葉青芸的美色所迷惑，敗家隻為搏佳人一笑，但現在看來，人家收購葉氏製藥，隻當花錢買個玩具而已。

  既然陳飛揚的實力這麽雄厚，歐陽風也沒什麽擔心的了。

  哪怕腦鉑金的廣告真的違規，大不了就是撤銷而已。

  最重要的是愛少VCD和華興小靈通，這兩個大客戶要是能攥到手裏，自己這個廣告部主任的位置，就穩如泰山了。

  “飛揚啊，我決定了，你的腦鉑金廣告可以上。”歐陽風也是個妙人，直接就飛揚飛揚地叫上了。

  也不能笑話他沒有原則，陳飛揚這一波銀彈攻勢，也沒幾個人頂得住。

  曉之以禮，動之以利，這是陳飛揚一貫的做人道理。

  陳飛揚微微一笑，不驕不躁，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情。

  歐陽風又說道：“當然，我作為長輩和忘年交的朋友，還是得給你提個忠告。

  你這個腦鉑金廣告上是能上，但是廣告後的效果，我可不敢給你打包票。

  本質是保健品，但在廣告中不提任何的作用和功效，就想引導人買來送禮，哪有那麽容易，得多在廣告詞上動動心思。

  我負責廣告工作也有一些年頭了，見過的廣告策劃方案不知凡幾，可以幫你參考參考。

  有幾家比較好的廣告公司，我幫你介紹一下，同時台裏也有幾個這方麵的人才，也可以幫上忙。這年頭，優秀的廣告策劃可不好找，都搶手得很，我手裏積攢的這些資源，也算是很可觀了。

  不過總體難度還是太大，隻能說盡人事聽天命。而且在收費方麵，可能稍稍會貴一點。”

  陳飛揚笑道：“謝謝歐陽主任的好意，不過殺雞焉用牛刀，這種小事情，我一個人就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