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揚尿遁之後，就在外麵抽煙。

  徐添月跟了出來，麵對他疑惑地問道：“你這些歌，為什麽不賣給他呢？你光是登記版權都花了幾萬塊，現在有機會賺回來，為什麽不要呢？”

  雖然她希望陳飛揚的歌最好一首都不要賣出去，省得萬一火爆了以後，陳飛揚要她履行賭約，站著撒尿。

  但是她很好奇，陳飛揚為什麽要這麽做。

  根據她了解的陳飛揚，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不可能有錢不賺，這不符合邏輯。

  陳飛揚吐了一口煙圈，淡淡說道：“不是所有的事物都要用錢來衡量。像我這麽熱愛藝術的人，跟我談錢就是侮辱我。”

  徐添月沒好氣地反問道：“先前你不是說音樂對你沒有任何意義，你就是在玩音樂嗎，怎麽現在又熱愛起藝術了？”

  抬杠的女人最討厭了。你為什麽要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選擇性遺忘不是很好嗎？

  “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陳飛揚擺出一副很裝逼的表情，斜視四十五度，憂鬱地望著天空：“當今社會，物欲橫流，我每天都在為金錢奔波，做一些我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金錢讓我很痛苦，我隻想在內心深處，保留一塊小小的自留地，這就是我的音樂。”

  如果兩人才認識不久，或許徐添月就信了，但現在她都是陳飛揚的女朋友了，還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背後肯定是有圖謀的，利益應該遠遠大於賣歌這點錢。

  但具體怎麽操作，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這種感覺有時候真是讓人泄氣，感覺自己跟陳飛揚之間的差距好大。

  “不賣就不賣吧，反正我們成立這個音樂公司的初衷就是自娛自樂，也不差那麽幾萬塊錢。”

  有錢的人就是硬氣。

  陳飛揚忍不住說道：“徐阿姨，你要是每年給我幾萬塊，我都願意讓你包我了。”

  “切，我看你的目的不在於幾萬塊錢，就是想讓我包你。”徐添月樂滋滋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拋棄你的，先前那個宋總極力邀請我去當明星，我都放棄了。”

  “他是不知道實情，太天真了，但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陳飛揚這麽說，徐添月就不服氣了。

  “你要是不收回這句話，信不信我真的就跟他簽約了啊？”徐添月生怕陳飛揚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著重強調了一句：“我是說真的，你別以為是玩笑。”

  陳飛揚畢竟受過專業訓練，多好笑的事情都能夠忍住不笑。

  他使勁憋著笑，說道：“他要是能簽你，我可以跟你姓。”

  徐添月氣炸了。

  宋可等人神色匆匆地從酒吧裏出來了，那神色仿佛是在逃難。

  看到陳飛揚和徐添月就在麵前，他臉上的表情，居然像是逃課遇到了老師，不知如何是好。

  徐添月想要在陳飛揚麵前掙一口氣，大聲地對宋可說道：“宋總，恭喜你，經過慎重考慮，我同意跟你簽約，當一個明星。”

  宋可聽到這句話，就跟見了鬼一樣恐懼，身體忍不住哆嗦。

  “徐總，打擾了。”他戰戰兢兢地說道：“我的區區小廟，哪裏容得下你這尊大佛。是我自不量力，我錯了對不起。

  我還有點事，咱們就此別過，祝你前程似錦。”

  留下這句話，宋可就逃命一般灰溜溜地走了。

  高大鬆有點看不過去，安慰了徐添月一句：“沒關係，向前看，這世界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徐添月：“？？？”

  這個死胖子在說啥？

  高大鬆又對陳飛揚說道：“陳總，山高水長，後會有期。我送你一句話，你殺氣太重，難成蓋世英雄。”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高大鬆不知所謂的裝逼永遠不會缺席，盡管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

  為什麽那麽多網友想揍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陳飛揚回了一句：“我也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要去夢回之地，最好選擇開車，那些路牌上逐漸縮小的裏程是生活的禮物一層層拆開的包裝紙，是和夢中情人做AI前脫下的一件件楚楚衣服。”

  高大鬆臉上的肥肉一抖，露出震驚的神色。

  “說得真踏馬經典，陳總你厲害，我服了。”

  陳飛揚心裏好笑：這話就是你自己說的。

  不就是開車嘛，誰不會啊。但是能把這麽流氓的話，說得這麽文藝，不愧是老司機。

  高大鬆邁步走開，汪楓又對徐添月勸說道：“你自己設定的目標如果有一個截止期限或者一個努力程度的話，首先這就不是一個夢想。

  如果目標不太費力就能達到，也不會對人產生本質的影響。”

  好家夥，就徐添月這讓人絕望的歌喉，他還想勸她堅持夢想？

  求求你做個人吧。

  徐添月卻是點點頭：“放心，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遲早要成為最耀眼的一顆星，我不是為了證明我了不起，我隻是想讓某人看看。”

  汪楓感覺自己又成功地挽救了一個人的夢想，心滿意足地走了。

  陳飛揚看著有點飄的徐添月，說道：“你忘了我們的征程是星辰大海了嗎，為什麽要在這種小小的港灣停留？”

  “我當然記得我們的目標是做世界第一公司，當明星這種事，我才不感興趣。”

  “那你還對他這麽說？”

  “我是逗他玩啊，這個人隨時把掛在嘴上，不配合他一下，他至少還要說半個小時，一會都趕不上回去的班機了。”

  陳飛揚無言以對。

  小月月你學壞了啊，會玩心眼了。

  ……

  回到京城已經三天了，宋可還是為陳飛揚的那些歌耿耿於懷。

  他收集這麽多歌，為什麽不肯賣，他到底要幹什麽？

  正在沉思的時候，突然有朋友拿著一盒嶄新的磁帶走了進來，興奮地說道：“張學有出新專輯了。”

  “等了好久，終於出了，快放來聽聽。”

  宋可放下思緒，準備聽歌，順手拿起磁帶的歌名目錄看了一眼。

  突然感覺有首歌很眼熟。

  “一千個傷心的理由”，仿佛三天前在哪裏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