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茂成覺得陳飛揚說得很有道理，但他一時之間還是舍不得給這麽多錢。

  畢竟是在國營的廠裏當領導當慣了，短時間內轉不過這個彎來。

  這個時候，徐添月說話了：“我讚成陳飛揚的方案。

  可以預見的是，這些人短期內提供的價值，遠遠值不上他們的工資。

  如果我們一輩子都做小靈通，確實犯不上承擔這麽高的用人成本，但是顯然不可能，到時候我們還是要轉型，揮舞著鈔票到處高薪挖人，那麽為什麽不培養自己人？”

  楊茂成道理都懂，就是心疼錢。

  但現在陳飛揚和徐添月兩個人站在同一陣線，股份加起來比他多了，他也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年輕人不知道賺錢的艱難，太容易敗家了。”楊茂成歎了一句：“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後悔。”

  陳飛揚嬉皮笑臉說道：“姑父，錢不是省來的，是賺來的，賺錢沒你想得那麽難，現在的小靈通，你難道不是在搶錢嗎？”

  楊茂成默然。

  ……

  無數的應屆畢業生湧進了招聘現場，本來大家是衝著高工資來，但是沒一會的功夫，又有一個消息傳出來。

  哇塞，負責麵試的那個美女好漂亮，跟我們科大的校花葉青芸都不相上下了。

  葉青芸正好也去了招聘會現場，一眼就注意到了徐添月。

  徐添月今天穿得很正式，黑色小西裝，高跟鞋，一副職場女強人的風範。

  這個年代流行一個詞，白骨精。

  白領，骨幹，精英。

  徐添月現在的氣質，就是對白骨精的生動詮釋。

  而她的容貌和身材，更是對妖精的生動演繹。

  葉青芸皺了皺眉，她本來隻是來看看熱鬧就走，沒想驚動陳飛揚，但是現在她改主意了。

  她給陳飛揚打了電話，說自己在招聘會現場。

  陳飛揚很快就找到了她。

  葉青芸問道：“那個美女是誰啊，年紀輕輕就負責麵試了，你姑父的這個公司到底靠不靠譜？”

  陳飛揚心說，我姑父的公司靠不靠譜跟你又沒有什麽關係，你又不會來打工。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麽，你在吃飛醋？”陳飛揚故意用很誇張的語氣說道：“想不到這麽高傲的葉總，也有吃醋的時候啊。”

  “誰吃飛醋啊，你想多了，我是巴不得有人把你領走，省得看著你就煩心。”葉青芸恢複了冰塊臉。

  陳飛揚哈哈大笑：“那我就攤牌了，這是我背著你在外麵開的分礦，想不到吧。”

  分礦是什麽鬼？

  不過根據字麵意思，似乎也不難理解。

  不過陳飛揚越是這樣說，葉青芸的心裏就越踏實。

  葉青芸冷哼一聲：“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那樣，誰看得上？”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接著解釋了一句：“我也就是一時瞎了眼，被你蒙蔽了。”

  陳飛揚笑了笑，突然伸手撓了撓葉青芸的手心。

  “把狗爪子拿開。”葉青芸氣場十足地甩開陳飛揚的手，又低聲說了一句：“公共場合呢。”

  “意思不是公共場合的話，就可以隨便了？”

  “想得美。”

  經過陳飛揚這麽一通插科打諢，葉青芸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懷疑了。

  這時，陳飛揚開口解釋道：“這個女的，是我姑父的秘書。

  哎，我都不好說他，五十多歲的人了，找一個這麽年輕漂亮的女秘書，不是給人說閑話嗎，但是他自己不在乎。”

  葉青芸有些鄙夷地說道：“有句話叫做男人有錢就變壞，你可別跟著你姑父學。”

  陳飛揚表示：“你大可放心，我跟我姑父之間隻是純粹的利益關係，沒有什麽親情存在，不用擔心我跟著他學壞。”

  這話聽著怎麽有點別扭的感覺。

  但確實讓人挺安心的。

  徐添月倒是沒有注意到有人在觀察自己，她忙得不可開交。

  本來她以為不會有多大的工作量，因為以華興廠目前的規模和名氣，對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很難有多大的吸引力。

  所以她讚成陳飛揚開出這麽高的工資。

  但即便是這樣的工資待遇，她也不覺得華興廠會成為香餑餑。

  現在來招聘會現場的學生這麽多，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很好奇，就對正在接受自己麵試的學生問：“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你願意到華興公司來的呢？”

  “因為給的錢多啊。”

  “隻是因為錢嗎？”

  “除了錢之外，還因為陳主席。”

  “陳主席？”

  “嗯，就是我們科大學生會的主席，陳飛揚。”

  “你和他是好朋友嗎？”

  “不是，他可能都不認識我。”

  “那你還因為他選擇華興公司？”

  “我是一個貧困生，陳主席給我提供了賺錢的機會，讓我能夠有尊嚴地養活自己。

  如果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能有點誇張了，但是在相同的條件下，優先選擇陳主席的公司，並不需要下多大的決心。”

  徐添月很吃驚，她感覺陳飛揚在下好大一盤棋。

  隨著麵試的人越來越多，她的這種感覺就越深刻。

  軟件硬件工程師這種純技術的崗位就不說了，銷售經理這個崗位，其實是很難招到合適的人的。

  既要求懂技術，又要嘴皮子溜。

  現在社會上做銷售的人很多，都能說會道的，但絕大多數都不懂技術。

  科大的學生，專業知識過硬，但是很多人的嘴巴不太會說，在麵試的過程中，就能明顯地感覺到。

  在這樣的背景下，有一些人的表現顯得很出眾。

  徐添月詢問了一下，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參加過工作。

  有一些人是參與過吃飽了外賣的市場拓展工作，跟校外餐館的老板談判過，無論膽量還是口齒都得到了鍛煉。

  還有一些人是學不思教育培訓中心的講師，經常給學生講課，嘴皮子也越來越利索。

  徐添月越發確定陳飛揚是在下一盤大棋了。

  這家夥從一開始就在布局，一邊賺錢一邊鍛煉隊伍，然後再把成長起來的人才收編了。

  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