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騙我的吧，當真給我六千萬預算，讓我去搶標王？”郭慶川難以置信地問道。

  陳飛揚更正了他的錯誤：“錯了，不是六千萬，是六千一百萬。”

  “有什麽區別呢？”

  “區別大了去了，就像你參加高考，比如北大的錄取線是650，你考649就等於白考了。”

  郭慶川感到不可思議：“你就那麽確定，那一百萬剛好就是錄取分數線？”

  “反正我給你的預算就這麽多，你要是覺得不夠，想再多帶點錢，就自己想辦法。”

  “夠了夠了。”郭慶川做夢都不敢想，自己居然能支配六千多萬的廣告費。

  他越來越覺得陳飛揚是自己的知己。

  當初自己想辭職，家裏人都不同意，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

  是陳飛揚慷慨投資，幫助我走出了這一步。

  現在我想到央視打廣告，家裏人也不同意，還是覺得我異想天開。

  陳飛揚二話不說，堅定地支持我，而且他的決心比我還足。

  郭慶川越想越是激動，隱隱有點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陳飛揚想了想，又說道：“我們的目光要超前一點，除了傳統的電視台之外，新興的網絡要利用起來。”

  郭慶川說道：“現在有條件上網的人很少，在網絡上打廣告，效果恐怕不會太好。”

  廢話，效果好不好是該你考慮的問題嗎？

  呃，當然是你該考慮的，但凡事有兩麵性，就看你怎麽去忽悠。

  不是，就看你怎麽去分析。

  “你要這麽想，有條件上網的人，才是我們的重點針對人群。他們普遍特征是年輕，經濟條件好，接受新鮮事物能力強，也喜歡電子產品。”

  郭慶川被陳飛揚一頓忽悠，覺得很有道理，忙不迭地點頭：“那好，我現在就去聯係chinaren，他們是目前網絡上最火爆的網站。”

  你是想資敵嗎？

  陳飛揚打斷了他，說道：“我有個朋友，目前在做電子郵箱業務，馬上就要開網站。”

  郭慶川秒懂，趕緊投桃報李：“廣告就投他了，跟是不是你的朋友沒有關係，純粹我因為我看好電子郵箱。”

  掛了電話之後沒多久，鍾一鳴就打來了。

  “你怎麽支持我姐夫把錢往水裏扔啊，他這個人一向浮誇，你是知道的。”

  考驗陳飛揚語言藝術的時候到了。

  他應該怎麽勸說呢？

  要是實話實說，你姐夫市場營銷能力比你強多了，你聽他的就行。

  以鍾一鳴的脾氣，她能服氣嗎？她隻會覺得你是看不起她，然後倔強地堅持自己的意見，非要證明你是錯的。

  你要是話說重了，她還可能跟你急。

  更有甚者，她覺得你和她姐夫聯盟了，就會更針對你們。

  有多少男同胞，跟女朋友吵架，就是因為瞎說大實話。

  陳飛揚當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他壓低聲音說道：“你也知道你姐夫這個人不靠譜，腦子裏隨時都在胡思亂想。

  你要是這次阻止了他，下一次說不定他給你搞點更瘋狂的點子，你防得了他一次兩次，還能防十次八次？

  我覺得必須一勞永逸，這次就給他挖了一個坑，放任他胡鬧，一旦搞砸了，你就有足夠的理由，直接把他開除了，以後世界就清淨了。”

  鍾一鳴嚇了一大跳：“直接開除？這樣不好吧，畢竟是親戚。”

  “生意場上無父子，如果他擋著你的路，你就得把他搬走。如果你礙於情麵，可以交給我，我趕他走。”

  “千萬不要，我姐夫這個人雖然浮誇，但是這次創業的過程中，他可是出了大力氣的。等到我們開始賺大錢了，就把人一腳踢開了？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我說什麽都不能做。”

  “哎，你就是心軟啊，這樣不是做大事的人。”

  “我寧可不做大事，也不做無情無義的人。”

  陳飛揚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開除他也行，到時候把他邊緣化，讓他靠邊站。

  他自己教了學費以後，也會收起那些浮誇的心思，踏踏實實做事。”

  鍾一鳴點頭同意，又幫她姐夫說了一堆好話。

  她覺得陳飛揚對她姐夫有成見，以後她得多支持一下姐夫，讓姐夫盡量做出點成績來，改變陳飛揚的看法。

  同時，她的心裏也夾雜著一絲小小的甜蜜，因為她覺得陳飛揚跟她是一夥的，總是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問題，甚至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

  陳飛揚趕到容城大學校外，原本是徐添月的電腦房，現在是丁三石的機房兼公司辦公室。

  徐添月已經把十二台電腦捐給學校，學校也同意建立電子閱覽室。

  電腦房就給了丁三石，現在服務器也裝上了，郵箱服務運營起來了。

  丁三石還招了幾個員工，都算是這個年代的技術小能手。

  現在是互聯網的拓荒階段，碼農的要求不高，工作也不算辛苦，工資還高。

  一看到陳飛揚，丁三石的眼睛就亮了。

  “你的眼光太準了，怎麽就知道電子郵箱這麽有市場呢？

  我們的郵箱才推出不到一個月，已經有了幾百的注冊用戶了。”

  幾百注冊用戶，聽起來似乎很寒酸，但是在這個年代，就是非常牛逼的存在了。

  陳飛揚搖搖頭：“成績很一般，老丁，要加把勁啊。”

  丁三石有些沮喪：陳總的要求這麽嚴格的嗎？

  陳飛揚又說道：“光是有用戶還不行，得想辦法變現。當然，我知道這麽有難度的事情，暫時指望不上你，所以我親自給你拉了一個廣告，我朋友生產的愛少VCD。”

  丁三石差點激動地熱淚盈眶。

  老板給我送業務來了。

  這比直接送錢還更有意義。

  丁三石心裏的想法有一點點變化。

  之前覺得陳飛揚要求太嚴格，像極了無恥的資本家的嘴臉。

  現在卻認為，高標準嚴要求是好事，能促使自己不斷進步。

  如果這次的工作沒有得到認可，說明自己還有欠缺，必須更努力，爭取下一次讓陳飛揚滿意。

  不知不覺間，陳飛揚給丁三石上了一堂職場PUA的課。

  這本該是未來的丁三石最擅長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