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書記考慮再三，最終還是宣布競價有效。

  確實是合理合法的事情，你就算心裏再不爽，也不好公然翻臉。

  做領導的人，哪能一點體麵都不要了？

  最最關鍵的一點，不管錢多錢少，最終都是公家的錢，又不是廖書記私人揣兜裏。

  但要是鬧翻了，丟的可是他自己的臉，朱明亮不可能去嘲笑別人，媒體也不會去采訪其他校領導。

  而且真要是把陳飛揚得罪狠了，他甩甩屁股就走，留下的爛攤子，不還得廖書記自己收拾。

  徐添月已經明確退出了，他還上哪找人接盤這個項目？

  八萬塊，百分之二十股份，現在嫌少，但真要是一分錢都沒了，回頭再看這筆錢，就是巨款了。

  學校賺不到這筆錢都還是其次，關鍵是能解決幾百個勤工儉學崗位，這麽大的政績不要了？

  就算他不要這個政績，但他也不能擔罵名啊。

  可以想象，事情傳出去後，為勤工儉學搶破頭的學生們會怎麽想，不得天天在背後問候他八輩祖宗啊。

  到時候可不會有人幫他說話，所有壓力隻能自己一個人扛。

  誰會記得他是為了學校多賺一點錢才出的頭，隻記得他把好端端喂到嘴裏的肉都吐出去了，嚴重損害了學校和學生的利益。

  搞得不好，校領導為了“保護”他，給他調整一下工作崗位都說不定。

  這種對自己沒有利益，隻有損害的事情，犯得著去做嗎？

  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到時候方方麵麵都還得感謝我，也能結個善緣。

  廖書記可不是愣頭青，他是老江湖，最懂得一個道理。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恭喜陳飛揚同學，吃飽了外賣公司成為我們容城大學的獨家合作商，現在就可以簽合同了。”廖書記笑容滿麵地與陳飛揚親切握手。

  雙方簽署了正式合同，並合影留念，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刻。

  當身邊沒有別人的時候，廖書記低聲問道：“你小子真不是個厚道人，一開始就給我挖坑。”

  陳飛揚一臉無辜：“廖書記別冤枉我啊，我對你是百分之一百二的尊敬，哪敢給你挖坑。”

  “得了吧，別在我麵前裝了，你和徐添月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在我們麵前演了個雙簧，把我這個老江湖都給騙了。”

  “廖書記，你可是領導，要注意用詞啊，我和徐隻是一見投緣，誌同道合，怎麽能叫勾搭呢？”

  “徐同學心高氣傲，眼高過頂，什麽時候會如此配合地給人打下手了？你還敢說不是勾搭。”廖書記看了陳飛揚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當真是賊不走空啊，到外麵容城大學來一趟，不但把我們的地盤搶了，還順便把我們的校花都給搶了。”

  什麽叫做賊不走空，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一個偷心賊嗎？

  這時，徐添月走了過來，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對陳飛揚怒道：“這次算便宜你了，不過你別得意，這才剛開始呢，咱們走著瞧。”

  暫且不論她演技如何，這份敬業的態度，就值得表揚。

  隻要導演不喊CUT，她就不停。

  陳飛揚有理由相信，她未來會成為一個好演員的。

  “行了，別演戲了，廖書記早就看出你的這點微末伎倆了，隻是沒有拆穿你。”陳飛揚說道：“你還不快點給廖書記道個歉。”

  廖書記很無語：我拆穿的是你啊，現在該道歉的也是你，結果你倒是理直氣壯的，把黑鍋一股腦扔到徐添月身上去了。

  這小子實在是無恥，以後肯定能成大事。

  ……

  拿下容城大學之後，陳飛揚再去其他大學談判，就是一馬平川了。

  財經大學，交通大學，醫科大學，師範大學，紛紛都與陳飛揚簽訂了合作協議。

  這是第一批合作的院校，接下來還有距離稍遠的第二批，理工大學，航天航學大學，信息工程學院等等。

  陳飛揚一統容城外賣的計劃，第一步邁得相當堅實。

  接下來，他就派出手下的精兵強將們，去跟校外的商家們聯絡，邀請他們加盟。

  容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做餐飲的圈子都是相通的。

  科大附近的餐館，加盟外賣之後，營業額節節攀升的事實，瞞不過同行。

  大家對加盟外賣都是有意向的，不過當範圍擴大到這麽廣之後，一個新的問題就出現了。

  漆挺連跑了幾個學校的餐飲市場，疲憊不堪地回來，匯報給陳飛揚，請求召集吃飽了外賣的中層以上領導開會。

  鍾一鳴目前還在富城，籌備VCD廠的建設工作，向學校請了一個月的假。

  除了她之外，學生會的所有骨幹都悉數到齊。

  漆挺把現在遇到的最大難題說了出來。

  “現在我們的市場擴大了好幾倍，加盟商也將暴增幾倍，會出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菜單容量不夠了。

  以前我們就隻有科大附近這幾十家餐館，再加上食堂，一本菜單就能裝得下。

  現在翻了幾倍，一本菜單是無論如何都不夠了。

  那麽問題來了，我們是給每一個學校周邊的餐館，製作一份菜單，還是就一份菜單，無限拉長？”

  眾人開始討論。

  “還是一份菜單比較合適，要是好幾份菜單，顧客看著頭都大了，一般隻會翻第一份。”

  “一份菜單也有同樣的問題啊，怕是要比字典還厚，顧客頂多翻前麵幾頁，後麵都懶得看了。”

  “一份菜單還麵臨推薦位輪轉的問題，現在的推薦周期已經很長了，如果再擴容幾倍，可能一個學期都輪不到一次。”

  “所以現在這些商家都有意向，同時也顧慮重重。”

  “這個問題，真是不好解決啊。”

  眾人討論地熱火朝天，問題倒是說了一大堆，但是有用的解決意見，一個都沒提。

  漆挺無奈地拍了拍腦門，為自己日益後退的發際線默哀。

  早知道這些人靠不住，關鍵時刻，還是隻能由陳老大來拿主意了。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陳飛揚：“老大，你說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