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打了三個小時，毛德君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輸出去五百塊，肝都在疼。

  下馬肯定是下馬了，威不威的就不知道了。

  打完牌後，幾個人去吃了夜宵，陳飛揚和毛德君一直留到了最後。

  其他兩個人知道他們有事情要談，都很知趣地先行離開。

  陳飛揚給毛德君滿上了一杯啤酒，笑嘻嘻地說道：“毛老師啊，你們四中的那幾個尖子生，不來參加補課，太可惜了。”

  這家夥果然是衝著金字塔尖去的，一點都不遮掩。

  毛德君按照王曉龍製定的策略，打著哈哈：“學生自己願不願意補課，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啊。

  要是我以老師的身份，強行要求他們參加，會有很大風險的。

  你也知道，上一次教育局是頒布了為學生減負的文件的，盡管後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要較起真來，你我都有麻煩。”

  “毛老師你是不是誤會了，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你強行要求學生補課了？”陳飛揚說道：“我自己也是學生，我也很討厭老師指手畫腳，命令我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那你還找我？”

  “我隻是想請你把年級前二十的學生都召集起來，我跟他們聊聊，願意補課的就補課，不願意的絕不勉強。”

  “你跟他們聊？”毛德君覺得陳飛揚是不是有點自信過頭了。

  不要被這些天才尖子生老實巴交的表麵騙了，他們中的大多數，可不是什麽好忽悠的乖學生，一個個心高氣傲的，連老師的話都未必管用。

  你是科大的學生，的確算得上是天之驕子。但是這些人，可是準備考清北的啊。

  你的話，在他們那裏，能有什麽分量？

  “毛老師你別擔心我，做好你的安排就行。”陳飛揚啃完一根鹵雞翅，擦擦嘴，說道：“明天晚上有空的話，繼續砌長城？對了，不知道王校長什麽時候有空，很想切磋一下。”

  毛德君心裏清楚，明天自己就該贏錢了。

  虧自己還自稱四中賭王，要給對方下馬威，結果直接就被教育了。

  人家才是真正的高手，想贏就贏，想輸就輸。

  這種被施舍的感覺真不爽，所以……

  明天得趕早點。

  毛德君把“工作情況”匯報給了王曉龍，等待王校長的指示。

  “我就暫時不見他了，事情沒辦成之前，我不會跟他打麻將。”王曉龍說道：“我本來以為他會讓我們去要求學生補課，那我們肯定是不能答應的。

  沒想到隻是召集一下學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問題倒是不大。”

  毛德君又問：“我們擅自動作，李校長和胡家人那邊，會不會有意見？”

  王曉龍冷笑：“我好歹是個副校長，現在在學校裏跟個菩薩似的，看似被供起來，其實屁事都管不了。

  如果連召集二十個學生開會都不行，那傳出去不是在打他們的臉嗎。

  記住，隻要我們不直接要求學生補課，那就沒問題。”

  毛德君皺著眉頭：“但是如果我們不要求，那些學生肯定是不會參加的。

  這種補課班，對他們沒太大作用的，而且還要花不少錢，誰幹啊？

  陳飛揚是沒法說服他們的，我根本想不到他們有任何補課的動機。

  我們這麽做，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

  王曉龍也無奈地攤攤手：“浪費就浪費吧，有什麽辦法，反正又不需要我們付出任何成本。”

  毛德君一想，也是啊，我們又沒啥損失，何況明天我去打麻將還能贏錢呢。

  有三十個學生被召集了起來。

  說是前二十，但是名次和人總是流動的，不過能進入這個金字塔尖的，大體上也就這些人了。

  “毛老師，到底什麽事啊，我還忙著做題呢。”

  “能不能盡量快一點，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教室裏一片怨聲載道。

  毛德君皺了皺眉頭，看來這些人的思想工作，確實不好做。

  陳飛揚想要說服他們補課，怕是要碰一鼻子灰。

  正在這時，陳飛揚走進了教室。

  “大家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飛揚，是科大的大三學生。

  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學不思教育培訓中心的創始人。”

  “該不會是來忽悠我們花錢補課的吧？”

  “他在想什麽呢，浪費我們的時間嗎？”

  “補課費那麽貴，我才不參加呢。”

  陳飛揚剛說完，教室裏就喧囂起來了。

  毛德君看著陳飛揚，無奈地聳聳肩。

  我就知道會這樣，你還不信，偏要來撞這個南牆，現在知道疼了，該回頭了吧。

  陳飛揚卻不以為意，問道：“這裏成績最好的是哪位同學啊？”

  一個頭發蓬鬆，身材高高瘦瘦，像一根電線杆的眼鏡男嘴角微微一撇，沒有說話。

  而其他人的眼光都都聚集在他身上。

  毛德君輕聲給陳飛揚介紹情況。

  年級前二十確實經常都在變，但是第一卻穩得很。

  這個叫張四維的，從進高一開始，每次的考試，從來就沒讓第一旁落過。

  四中的同學都偷偷稱之為變態，調侃他是從四維空間來的。

  陳飛揚看著張四維，就像看著一塊金字招牌。

  “張四維同學，來補課吧。”

  張四維搖搖頭，回答簡單直接：“不。”

  “為什麽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

  “沒用。”

  真是低調的囂張。

  陳飛揚又說：“別的家教機構，收費一般是十塊錢一晚上，我們學不思是五塊錢一堂大課。如果你能來，我給你算二十。”

  教室裏一片嘩然，毛德君都聽傻了。

  這個陳飛揚，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人家壓根就不想來補課，你還給人漲價。

  這件事傳出去，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哎，我就知道是白忙活一場，怕是要連累我這個召集人，成為笑料的一部分。

  毛德君感覺自己虧大了，打麻將贏的幾百塊錢，難道買的是自己的形象和口碑？

  張四維不屑地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是笨蛋嗎？”

  陳飛揚扔出一份合同：“你覺得合適就簽，不行就算了，我不勉強。”

  張四維隨意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臉色微變，提筆就寫上自己的名字。

  “老板，你看人真準，其實我的智商隻有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