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本地的某笑星，演過一個小品，是用方言說的。

  其中有一句台詞很逗：“曹操遇蔣幹，胡豆下稀飯。”

  葉培森看著胡友雲和胡江海，覺得他們連蔣幹都不如，給他們稀飯都是浪費糧食。

  喝冰水就行了，沒讓他們喝西北風，都算是仁慈。

  葉培森最討厭的，就是手下的人自作主張。

  他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的人，一切都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失控會讓他抓狂，比如假藥事件。

  他看著兩人，許久沒有說話。

  胡友雲和胡江海膽戰心驚，他們寧可葉培森黑起臉來，把他們一通臭罵，哪怕暴打一頓也行。

  像現在這樣打也不打，罵也不罵，就是把你晾著，那種滋味更難受。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胡友雲硬著頭皮請示：“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辦，是不是需要繼續加大投入？”

  還準備拿五十萬打水漂玩？

  葉培森終於開口了：“做生意跟打仗一個道理，要已己之長，克彼之短。

  你們有沒有想過，自己身上有什麽陳飛揚無法比擬的優勢？”

  胡江海差點脫口而出“葉董的錢比他多啊”，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胡友雲說：“我們的優勢是教師資源，現在簽下的名師也遠比他們多。”

  葉培森冷笑道：“你給了這麽離譜的價格，簽一個虧一個，那就不是優勢，是負資產。”

  胡友雲想了半天，無奈說道：“那好像就沒什麽別的優勢了。”

  葉培森說道：“你真正的優勢，是你的身份，你可以利用的資源，是陳飛揚這個學生踮起腳來都夠不著的。”

  胡友雲苦著臉說：“我們家在教育係統確實是一些影響力，但總不可能直接給各個學校下文件，必須到我這裏來補課吧。再說了，我們現在根本不缺生源，學生越多虧得越多。

  我們家那些資源，對我賺錢沒有什麽幫助啊。”

  葉培森都有些無語了，開局一手好牌，能玩成這個爛樣子，也是很不容易了。

  他對陳飛揚很討厭，但是他覺得陳飛揚有一句話說得對，胡友雲還是適合找個班來上。

  他點撥道：“能不能賺錢，要看你怎麽用。哪怕你真的用不好也無所謂。

  就算不能幫你賺錢，但是一句話就能讓別人沒法賺錢，這才是權勢的最可怕之處。”

  胡友雲若有所思：“是讓我不去正麵競爭，而是背後搞破壞？”

  葉培森心裏冷笑：正麵競爭，你爭得贏嗎？

  他就差沒有明說：在商業戰場上，你們兩個在陳飛揚麵前就是一盤菜，給你們再多錢都是送。

  認清現實吧，你們唯一的利用價值，就是能夠在背後使點壞。

  胡江海拍了拍額頭：“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還是葉董厲害，一眼就看透事物本質。我們知道怎麽做了。”

  葉培森端起茶杯：“那就期待你們的行動了。”

  葉董端茶送客，兩人也不敢再耽擱，拿起自己麵前的冰水，捏著鼻子一飲而盡，灰溜溜告辭。

  當兩人離開之後，葉培森將茶杯重重砸在地上。

  “廢物！”

  胡友雲和胡江海走出葉氏製藥的大樓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葉董還沒有徹底跟他們撕破臉皮，那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兩人商量了許久，製定了一個雙保險方案。

  ……

  胡文昌作為科大的副校長，分管校區管理、後勤管理及服務、基礎設施建設、房產管理、安全保衛等工作，全是硬杠杠的肥缺，可以說是位高權重。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宴請，聽不完的奉承話。

  一個人能活成他這個樣子，可以說是有滋有味了。

  但他最近心情很糟糕，不僅僅來源於工作上的壓力，更讓他糟心的，是獨子胡友雲，居然放著好好的老師不當，瞞著他辭職了。

  口口聲聲說要創業掙錢，家裏差他那兩個錢嗎？

  胡文昌雖然很生氣，但也沒辦法，他還能因為這事跟兒子斷絕父子關係嗎？

  尤其是兒子得到了葉培森的投資後，他琢磨著可能還真有點搞頭，也就隨他去了。

  “爸，看我給你帶了什麽。”胡友雲提著一個塑料袋回了家。

  袋子裏裝著半斤鹵牛肉。

  胡文昌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但胡友雲知道，老爸最愛的就是這一口。

  他把鹵牛肉裝進盤子裏，拿了兩個酒杯，倒上老爸最喜歡的汾酒：“爸，我敬你一杯。”

  “無事獻殷勤。”胡文昌眯著眼說道：“別在我麵前耍這一套，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胡友雲突然臉色一變，差點痛哭失聲：“爸，你一定要幫我啊。”

  “怎麽了，你的生意虧本了？”胡文昌皺著眉頭說道：“早就說了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偏不信。打倒了也好，乖乖給我當老師去，回頭我再給你安排一個學校。”

  “可是，我欠了葉培森很多錢啊！”

  “他不是給你投資嘛，虧了就虧了，怎麽能找你要錢呢，回頭我找他去。”

  胡友雲為了突出嚴重性，滿口胡言：“他是想投資，但是我覺得利潤太大了，不想給他占便宜，就好說歹說，改成了借款。”

  “人心不足蛇吞象。”胡文昌拿著酒杯，說道：“欠他多少，我給你補上，以後別再做生意了，給我教書去。”

  胡友雲伸出五根手指。

  “五萬？你真是能敗家啊！”胡文昌張口就罵：“你是要把我的棺材本都給賠進去啊。”

  “五十萬。”

  胡文昌聞言，手一抖差點沒端穩酒杯，然後順手就把酒杯裏的酒兜頭潑到胡友雲的臉上。

  “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死在外麵都不關我的事！”

  胡友雲啪的一下跪在地上：“爸，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胡文昌就這麽一個獨子，生氣歸生氣，哪裏能真的不聞不問。

  他給了胡友雲一個耳刮子，罵道：“混蛋，五十萬啊，把我賣了都不值這個數，難道逼著我犯錯誤嗎？”

  “不用不用，我不是要你挪用公款來幫我還賬。”胡友雲趕緊說道：“你隻要舉手之勞，就能幫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