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揚一通瞎侃，把曾金科說得雲裏霧裏。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好意思，沒興趣。”

  陳飛揚說道：“你不要以為我們是草台班子，我們是科大官方認證的合作機構，你仔細看看介紹，科大團委的朱明亮先生，是我們的聯合創始人。”

  曾金科拿起傳單又仔細看了看，還真是。

  科大的朱明亮，在容城的教育界，名氣還是很響的，人脈也很廣。

  他多年來一直從事團委的工作，跟其他學校的合作交流都挺多。

  有他坐鎮，又有科大官方背書，那這個機構就不可能是草台班子了。

  曾金科的心裏，沒有之前那麽抗拒了。

  “你們的師資力量怎麽樣，是依托科大的老師嗎？”他問道。

  科大雖然是容城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但是大學老師在應付高考上，是沒有高中老師好使的。

  曾金科擔心這個機構招牌不響亮，吸引不來生源。

  陳飛揚介紹道：“目前我們是以剛參加完高考的高分學生為主體，雖然效果顯著，但我認為畢竟經驗不足，所以鄭重邀請你這樣資曆深厚的名師加盟。”

  一頂轎子，又是抬得無聲無息。

  曾金科心裏很受用，看來自己多年的耕耘，還是有人看在眼裏的。

  “學生講課，其實也有好處，更能夠聽得進去。”曾金科從事了這麽多年的教育工作，一直戰鬥在第一線，深知學生的心理。

  四中的尖子生很多，經常都有老師沒講明白的題，被這些天才學生三言兩語就講透了。

  這些天才學生，在知識方麵，跟老師已經沒有差距了，甚至已經超越了。讓老師跟他們一起參加高考，很多老師都考不過他們。

  他們欠缺的是講課技巧和經驗，而這些都是可以通過實踐積累的。

  曾金科心裏大概明白了，陳飛揚的這個培訓機構目前以高分學生為主題，但是沒有名師，在市場上就沒有吸引力，所以想要請重點中學的老師坐鎮。

  一來有了招牌，二來也可以起到傳幫帶的作用。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心動了。

  如果去了胡友雲那裏，他可能隻是眾多的路人甲之一，但是在陳飛揚這裏，很可能作為招牌大肆宣傳。

  這不單單是一點虛名的問題，名氣是能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價值的。

  “我想問一下，如果跟你們簽了約，是不是就不能找別的工作了？”

  陳飛揚直搖頭：“我們之間的關係又不是地主長工，是共同創業的合作者，怎麽可能簽賣身契？你放心，你跟我們簽了約之後，如果有更合適，更賺錢的活，你想去就去，我們絕不阻攔。”

  曾金科開始詢問最核心的話題：“那麽我們的分成比例如何呢，你們準備抽成多少？”

  “抽成，為什麽要抽成？我們可不是吸血鬼。”

  曾金科不敢相信，你們不抽成，難道是在做慈善？

  “那你們是準備從學生那裏收介紹費了？”

  “這樣的模式太低端了，不過我想了想，要收也行。如果是你拉來的學生，這筆介紹費就直接給你。”

  曾金科瞪大了眼珠子：“此話當真？”

  “我們可以把條款寫進合同裏。”

  曾金科頗為心動，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的收費是什麽價位？”

  這個直接關係他的收入，不能馬虎。

  陳飛揚說道：“你安心教書就好，這個就不用關心了，反正是拿固定工資。”

  一聽到這句話，曾金科心裏涼了半截。

  他拿了半輩子的固定工資，半死不活的，有什麽搞頭？

  感覺還不如去胡友雲那裏簽分成，雖然賣身，但是更有奔頭啊。

  曾金科正要開口拒絕，突然聽陳飛揚說：“咱們的事業剛剛起步，你稍微委屈一點，一堂課兩個小時，拿一百塊，以後咱們生意做大了，再給你漲工資。”

  “砰”曾金科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一堂課一百塊，我的天！

  他腦海中剛冒出的簽胡友雲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

  又是賣身契，又是吸血，什麽玩意兒？

  他興奮地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狼狽的形象。

  但是他的心裏終究還是有些沒底。對方給的條件太好了，感覺很不真實。

  “我能不能見一下朱書記？”曾金科提出要求，他必須要當麵確認。

  “沒問題，朱書記也來了，就在街對麵的茶坊裏會客。”

  曾金科跟著陳飛揚去了茶坊，果然見到了朱明亮，同時還看到了不少熟人，都是圈子裏口碑很好的老師。

  不用說，肯定是被陳飛揚忽悠來的。

  曾金科有一種感覺，傳單上的那句“共襄盛舉”，似乎不是空話。

  ……

  胡友雲穩坐釣魚台，等著曾金科上門來找他。

  他太清楚曾金科的情況了，料定曾金科最終會服軟。不單單是曾金科，其他的資深老師也是一樣的。

  這些老師教了這麽多年書，根本沒有賺到什麽錢，現在自己給了他們這個寶貴的機會，他們怎麽可能不抓住？

  有了這些名師資源，招牌就打響了，陳飛揚那幫學生兵，怎麽可能是對手？

  他等了兩天，曾金科還是沒有來。

  但他沒有急，對方是魚他是釣魚的，穩得很。

  “友雲，大事不好，被截胡了。”胡江海急匆匆地趕來：“據說曾金科他們跟陳飛揚簽約了。”

  胡友雲聞言，手腳不受控製地哆嗦了一下。

  他也顧不得形象了，當即就直奔四中找曾金科。

  氣喘籲籲地攔住曾金科，胡友雲上下不接下氣地質問道：“你為什麽跟那個學生簽約，他們哪有我這裏的發展前景？

  我們做了三年的同事，知根知底，難道我還會坑你嗎？”

  你特麽就是在拿賣身契坑我。

  曾金科心裏腹誹了一句，臉上卻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實我也傾向跟你簽約的，咱們同事的情誼還是很深的，而且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和背景，有很好的發展前景，以後成為行業龍頭也說不定。”

  “那你還跟他們簽約？”

  “沒辦法，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