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正在長籲短歎，突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叔叔，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把你送到派出所，請警察叔叔查一查你家在哪裏？”

  李子木定睛一看，是一個短頭發的女生，背著一個大書包。

  她身邊的同伴趕緊拉著她，催促：“快走快走，聽說精神病人打人是不犯法的。”

  李子木很生氣：“你讀高中，我讀大學，比你大不了幾歲，為什麽喊我叔叔，難道我真的那麽老？”

  女生聞言，趕緊對同伴說：“你說得對，我們快走吧。”

  見她們要走，李子木趕緊大喊：“等一下。”

  女生和同伴停下腳步，有點瑟瑟發抖：“幹嘛？”

  她壓低聲音，如蚊子一般在同伴耳邊說道：“要不要報警？”

  同伴同樣壓低聲音回答：“沒用啊，警察叔叔抓壞人，也沒法管精神病啊。要是他發瘋，等警察趕來，我們已經被打了，打了也是白打。”

  “那怎麽辦呀？”

  “沒辦法，隻能先順著他說，穩住他。”

  兩人戰戰兢兢地看著李子木，心情一言難盡，仿佛在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李子木從書包裏拿出一疊問卷，抽出兩張拿給兩人：“麻煩你們幫我填一下。”

  兩人乖乖接過問卷，看了一下，都是些關於請家教的問題。

  她們更加確定遇到精神病人了。

  李子木這個尊榮怎麽看都不可能是老師，她們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敢相信有人會請李子木當家教。

  “我分析啊，他很可能是那種精神分裂症，自我代入一個老師的角色中。”同伴輕聲說道。

  短發女生很緊張：“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順著他的意思填啊。”

  “問題是我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啊？”

  “他代入老師角色，當然是希望家教很受歡迎，甚至大受追捧啊。”

  “有道理，那我們就順著他的意思填。”

  兩分鍾後，李子木終於拿到了兩份填滿的調查問卷。

  他差點淚流滿麵，創業的第一步，總算邁出來了。

  太不容易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突破之後就從容了。

  之前緊張得不行，後麵慢慢就鬆弛下來了。

  李子木突然感覺到，開口也沒那麽難。

  他趁熱打鐵，不斷叫住過往的人做問卷調查。

  大家都很配合，沒有人拒絕，更沒有紮刺。

  畢竟精神病人打人不犯法是常識，誰都不敢輕易嚐試。

  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李子木就把帶來的一百份調查問卷都收集好了。

  李子木既興奮又感慨：“看來也沒那麽難嘛，我之前就是沒經驗，耽擱了兩個小時。現在我已經有豐富的經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阻擋我前進的步伐了。”

  “滋滋”，李子木喊到背後被什麽東西捅了一下，然後全身一麻。

  他在大太陽下已經站了三個小時，早就快接近虛脫了。

  沒有再掙紮，直接暈倒在地。

  “頭兒，終於把他製服了，接下來怎麽辦？”

  “我已經報警了，交給警察處理吧。”

  “要不要再給精神病院打個電話？”

  “你想得很周到，跑了病人，想必他們也很著急吧。”

  ……

  一個小時後，真相大白。

  保安不住地向李子木道歉，學校也有一個小領導出麵，還賠了他兩百塊錢。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不追究了。”李子木說道：“如果有學生需要補課的話，都可以聯係我。”

  兩個保安不住點頭，但實際上李子木說的什麽，他們完全沒往心裏去。

  倒是小領導心思有點活泛起來。

  李子木的學生證他看了，正兒八經是科大的在讀學生，做不得假，這就非常牛逼了。

  五中也不是什麽多好的學校，師資力量很一般，絕大多數老師都是中專生，有一個大專生，都已經被當成寶了。

  至於本科生，想都不敢想。

  現在的本科生太搶手了，往往還沒畢業就被好幾批人馬盯著瓜分了。

  當下的本科生，就業選擇依次是外企，機關，國企，大型民營私企。

  當老師，那基本上是最末尾的幾個選擇之一了。

  正兒八經師範畢業的，早就被那些重點中學搶破頭了。

  本科生的牌子，硬紮得很，更別提李子木還是一本的科大了。

  小領導琢磨著，五中的教學水平很一般，家長們對學校的老師也不太信任。如果有科大的本科生補課，他們會不會很踴躍？

  這裏頭有很大的商機啊。

  或許可以合作一下？

  當然，得先試試效果。

  “我有個侄子，今年讀高三，成績一塌糊塗，能不能先安排個人給他補補課？”

  李子木一聽，有搞頭，忙不迭地又是點頭又是拍胸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

  陳飛揚完全沒想到，一天時間內，李子木還真就集齊了一百份調查問卷。

  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拉了一個業務，而且還是領導的。

  這一單做好了，發展前景可就大了。

  “不錯啊道長，怎麽拿下的？”

  李子木瀟灑地甩了一下頭發，吹噓道：“他原本是不肯見我的，我在他的辦公室門外足足等了三個小時，這份誠意把他感動了。”

  “不是吧，你這麽拚？”陳飛揚感覺自己都不認識李子木了。

  “我這才哪到哪啊，古有程門立雪，我曬三個小時太陽算什麽？”

  “那這個事情就由你跟進，如果做好了，我就讓你做這一片區的區域經理，給你漲工資，發獎金。”

  聽到陳飛揚這麽說，李子木整個人都飄了。

  他仿佛看到一條康莊大道鋪在自己麵前。

  這一單，無論如何要做好。

  “那麽，讓誰來給他侄子補課呢？”李子木問道。

  陳飛揚想了想：“還是讓向飴奮帶吧，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

  向飴奮現在漸入佳境，課越講越好。

  聽王大富說，王小花現在的學習狀態跟以前大不一樣。

  這丫頭現在天天就盼著考試，好在班裏出一次風頭，打打那些欺負她的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