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揚回道：“無聊的人瞎起哄，蔡院長就別笑話我了。”

  “能夠被人起哄，說明你是個人物了。”

  蔡院長比較清瘦，目光特別有神，在他身上能夠看到人們想象中的讀書人的那種光芒。

  他放下手中的書，招呼陳飛揚坐下。

  付正剛給陳飛揚泡了一杯茶，又拿起熱水瓶給蔡院長的杯子裏續了水，逮住機會順口抱怨：

  “飛揚是我們學生會的招牌，吃飽了也是大家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現在朱書記虎視眈眈要搶人，實在是不厚道。”

  蔡院長：“你就是來找我求援，讓我支持你的吧？”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朱書記在學校裏橫行霸道的，隻有你能治治他。”

  “別給我戴高帽了，其實在這件事上，我覺得朱明亮的說得也有道理，這麽好的商業項目，放在學生會，一群學生崽，能辦好嗎？”

  蔡院長轉而對陳飛揚說：“不如把項目帶到信息學院來。依然由你做主導，讓更專業的人來配合你，肯定能把項目做得更好。”

  付正剛心態都快崩了，有一種前門拒狼後門引虎的感覺。

  “爸，不帶你這樣的啊，挖牆腳挖到自家女婿頭上了。”

  “你現在就是小孩子拿著金元寶上街，人人都盯著。與其白白便宜別人，不如由我來接手。”

  付正剛無語凝噎，唯有兩行淚。

  蔡院長又看向陳飛揚，目光灼灼：“你好好考慮一下。”

  陳飛揚沒有多想，當即微笑說道：“多謝蔡院長好意，但我個人覺得，這個項目還是放在學生會最合適。”

  “為什麽？”

  “現在大家看到我賺了兩百萬，就覺得這個項目是一個成功的商業項目，但我創立這個項目的初衷不是這樣的。

  我交給付老師的策劃書上明確說過，這是一個助學項目。

  現在賺了錢，也不能改變它的本質。我希望它是一個惠及廣大學生的項目，而不是一台印鈔機。”

  蔡院長眼神一亮，興趣更濃了：“賺錢和助學並不矛盾，隻有賺到錢，才能讓更多的學生受惠。”

  陳飛揚說道：“我指的受惠對象，並不單單指勤工儉學的，還包括學生會這些人，他們為了項目辛苦奔波，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學到了很多。

  也許他們中的大多數，以後都會離開，但他們不是兩手空空，以後在他們自己創業的過程中，現在的經驗會幫到他們很多。”

  蔡院長若有所思。

  “你是在做好人嗎？”

  “好人談不上，但我也不是壞人，互惠互利吧。”陳飛揚分析：“等到他們創業成功，也會感激我，想辦法回饋我，或者與我合作，無論怎麽算，我都不吃虧。”

  蔡院長從陳飛揚的話語裏品出一絲味道：這小子年紀輕輕，格局卻很大，看得很長遠。

  並不糾纏於眼前的一點得失，而是立足未來，提前布局。

  最重要的是，他小小年紀，就已經領悟到了很多商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東西。

  做生意，最重要的什麽？

  大量的資金？

  精湛的手藝？

  別出心裁的點子？

  都不是，經商最重要的是人。

  人才，人脈。

  前期小打小鬧，可能還體會不到。等到事業越做越大，就不是單打獨鬥能夠扛下來的了。

  到時候就要資源共享，合作共贏。

  隻顧著自己掙錢，多吃多占，是成不了大氣候的。

  “盛名之下無虛士，你能取得現在的成功，不是偶然的。”

  “蔡院長謬讚，這才哪到哪，隻是小生意而已，算什麽成功？”

  付正剛聞言目瞪口呆。

  小生意而已？

  賺了兩百萬還是小生意，那你眼中的大生意是什麽樣的。

  兩千萬？

  五千萬？

  一個億？

  這種天文數字，想想都覺得可怕。

  他沒敢問出口，要不然恐怕會被陳飛揚的回答嚇傻。

  一個億不是小目標嗎，怎麽成天文數字了？

  蔡院長爽朗地笑了起來：“後生可畏。”

  “其實可畏的不是後生，而是敢於突破固有模式，不畏懼失敗，一往無前，生生闖出一條新路的人。”

  “說得好，年輕人最可貴的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股子氣。”蔡院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正剛啊，你隻比陳飛揚大八歲不到，但給我的感覺卻是老了二十歲。

  你身上的那股氣哪去了，被生活消磨了鬥誌，還是被現實磨去了棱角？”

  付正剛汗如雨下：“爸教訓得對，我確實應該振奮起來了。”

  蔡院長點點頭：“以後你就跟著陳飛揚好好幹吧。”

  付正剛有點懵：說反了吧。

  我好歹是老師，他可是學生，誰跟著誰幹啊？

  蔡院長又對陳飛揚說道：“聽說你預訂了一個保研名額？”

  預訂這種事，都是口頭上的，隨時能變。不落到實處，怎麽能當真？

  陳飛揚回答：“大家瞎傳的。”

  蔡院長說：“現在你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無數雙眼睛盯著，預訂保研名額這種事，最容易招人把柄，被說閑話，我看不要也罷。”

  付正剛心說，在你眼裏，保研名額當然不算事了，但是對於學生而言，那可是天大的事。

  怕人說閑話，就放棄？那還不如把耳朵掩上，就聽不到了。

  蔡院長繼續說：“等你大四畢業了，直接來讀我的研究生。”

  付正剛瞬間石化：老丈人這波挖人的操作，真是絕了。

  但是細細一想，陳飛揚不但一點不吃虧，似乎還算是踩了狗屎運。

  蔡院長現在很少帶研究生了，凡是他門下的，都是人中龍鳳。

  科大的信息學院，那可是一塊金字招牌。

  就不提那些自主創業的了，單單說打工的，到底有多受歡迎。

  未來國內最牛逼的通訊巨頭華圍，最喜歡從這裏搶人，每年都來開專場招聘會。

  從別的地方招人，他們是釣魚，一次一條。

  在科大招人，那是撒網，一網一片。

  蔡院長作為信息學院的老大，在江湖上是什麽地位，可想而知。

  無數人擠破頭想考他的研究生，根本得不到機會。

  陳飛揚倒好，直接進門。

  至於考試，就是走過場。